赤誇先前曾說過她是鬼境王女,而他是她的師父。
現如今呢,她是個對從前完全沒有印象的南謠弟子,他則被困小戽山內許多年。
前後抬頭如此之大,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赤誇扳著手指頭算年頭:“鬼境的五十多年前……我算算,人間大約六百多年近七百年前……”
南靈歌只聽過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卻沒聽過鬼境一月,人間一年的說法。
但現實就是有這麼一回事,鬼境的演算法,一個月,就是人間的一年。
鬼境的一年,人間便是十二年。
鬼境的五十多年前,鬼王忽然間便不見了。
那時的王女赤南歌由人間匆匆趕回,爛攤子還沒收拾好呢,不知怎麼又受了重傷,於是便讓鬼境亂上加亂……
赤誇才說了個開頭,南靈歌胸口突然泛起一絲微暖。
一點溫潤的白光由衣間透出,轉瞬即逝。
赤誇問道:“這墜子是何人所贈?”
南靈歌道:“我師兄。”
赤誇又道:“你是如何與南謠仙尊相識的?”
“他救了我。”
南靈歌不願多說,現在的她對從前全無印象,什麼鬼境、鬼王、王女的,通通沒有共鳴,也就無法全然信任赤誇。
赤誇哦了一聲轉而問道:“你那位師兄修為如何?”
“南謠弟子第一人。”
南靈歌莫明有些小驕傲。
“你與他關係很好?”
“很好,師兄一直對我很照顧。”
“這些東西都是他給你的?”
赤誇將玉盒子和靈心鐲拿了出來。
南靈歌點頭。
“這麼看對你確實不錯。”
赤誇不知為何猶豫起來。
“怎麼了?”
南靈歌莫明有些不安。
赤誇道:“沒什麼,只是有些麻煩,仙尊沒追來,你那位師兄怕是要追來了。”
怎麼會?
南靈歌驀的一怔。
赤誇道:“我想仙尊是故意要放我們走的,只是你那位師兄卻是個麻煩。”
我們……
南靈歌對這個詞有點抗拒,她更願意與南楓白共稱我們。
“若我師兄真的來了,還請你萬萬不要傷害到他。”
南靈歌在意的是南楓白的安全。
南楓白有多厲害她不知道。
但赤誇的能耐她是看到了一些的。
不說別的,只是那百多隻兇屍就足夠棘手了。
她的扼靈都斬不動的兇屍,別人又當如何?
“你若不想我與他為難,待他找來時便讓他自行離去,莫要插手我鬼境之事。”
赤誇甩了甩手中的扼靈刀,瞧著對自己的實力頗為自信,似乎不管是誰都能手到擒來似的。
當然,仙尊還是除外的。
扼靈這個叛徒……
南靈歌心裡默默哀嚎,微微點了點頭。
她是寧可自己落在赤誇手裡也不想南楓白受到一點傷害的。
仙尊都不管他們的事了,南楓白還是不插手比較好。
總歸自己的事還是要自己去面對和解決的。
沉默了片刻後,南靈歌覺得乾等著和胡思亂想都沒什麼意義,於是便又問起了鬼境之事。
只是話從赤誇口中說出來,她也始終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譬如說她的‘出生’。
“每代鬼王登位之後,都會找蒐集許多夭折的嬰孩魂魄,而後抽出自己的精血餵養成形,然後將他們困於一處,百日之後脫困而出的便是下任鬼王。”
所以說,她是用養蠱的方式養出來的。
夭折的嬰孩魂魄怨氣極重,關在一處便會自相殘殺,相互吞噬,她便是其中最兇戾的那一隻,吞了許多同類的魂魄,才有了後來所向披靡的赤南歌。
這種出世的方式,讓南靈歌身上忍不住一層層起雞皮疙瘩。
看著她瑟瑟的模樣,赤誇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你倒也不必多想,那些個魂魄本就各有殘缺,投不了胎轉不了世,留在人間要麼興風作浪被人打散,要麼時日一久也會自行消散,便是沒有你,他們也沒有將來可言。”
南靈歌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話雖如此,但知道自己是以這種方式‘出生’的,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