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西回來已經是第二天了，錢學濤藉口要當面答謝鍾天賜支援他們這次的考古行動，便與李然和鍾巧容結伴而行去往榮鎮。

本來嘛，如果不是鍾天賜的首肯，施醫生又豈會找到鍾巧容？

其實這次行動對於民大來說算不上成功，不但死了一名隊員，也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那些古物飾品最多隻能算添頭。

雖然殭屍的確很奇異，但這些是不可能寫進研究報告裡的，因為這是孫教授他們的事。而學校絕對不能趟這種渾水，很容易被扣帽子，到時候他這個教授也不用幹了。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充斥著潛在的規則，如果不遵守，那將寸步難行。錢學濤好幾十歲的人了，不可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就算是王強的死，他也嚴令不許聲張，就連屍體都沒有去管。

他用屁股都能聞出來，那個江沁月的身份絕不簡單，善後的事情自有人去做，用不著他操心，只當沒發生過。

而李然就更不會在意了，死個把人而已，算得了什麼？只有鍾巧容還在為王強感嘆，覺得他死得有點冤，好在大家沒什麼感情，倒也用不著去傷感。

“小李，孫教授讓你進研究院你幹嘛要拒絕啊，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國營研究院，基本全都是內部指標，一般人想進都進不去。”

錢學濤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就算孫教授是他老師，但他也進不了研究院，此時在車上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李然道：“我進去能幹什麼，幫孫教授搓澡嗎？這個我也不擅長啊。”

“胡說，孫教授是想培養你，讓你進去學習的。等有了資歷，到時候混個指標就再輕鬆不過了。”

“沒興趣。”

“你……唉。”

錢學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樣的機會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如果不是孫教授感激李然的恩情，豈會開這個口？可李然就這麼錯過了，實在讓人遺憾。

路程並不遠，很快就到了鍾天賜的別墅，而李然一眼就看到馮麗站在門口，這讓他的內心突然湧起一陣溫暖。

李然對馮麗的感覺很糾結，不知道是恨還是愛，這都是來自於記憶中的情緒。他能明白，恨的來源是因為誤會馮麗搞外遇，被趕出了李家，也讓他在外面拼不了爹，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窮苦日子。

對李然來說，這都是馮麗一手造成的，吊著馮麗的命，然後去勒索錢財恐怕也是存有報復的心理。

不過李然並非完全冷血，他其實還是愛著自己親孃的，只不過不願意承認而已。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李然很是無奈，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大發雷霆，不想自己的意志被別人所影響。但是如果他本來就是李然，那麼這些情緒就是屬於他自己的，無法拋棄，否則難登大道。

他現在已經順其自然了，自己身上的變化，包括行為舉止和性格也和以前的他南轅北轍，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不過他倒是覺得現在這個樣子也沒什麼不好，反倒是以前的自己太過於固執冷漠，雖然站在高處，但卻活得不夠瀟灑。

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吧，遵從本心就好。

只是就算他是李然，也不可能叫馮麗一聲娘，這個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馮麗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了太多，雖然面容仍顯憔悴，身體也瘦得皮包骨，不過能起床走路就已經很了不起。鍾天賜不愧是中醫泰斗，調理得非常不錯。

看到李然下車，馮麗顯得有些拘束，似乎在猶豫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兒子。這兩天鍾天賜和她聊天時說過許多，讓她有些不敢相信，雖然她知道李然似乎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但是鍾天賜的話也太過於離譜。

什麼中醫天才，奇人異士，她怎麼都無法和兒子聯絡起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病確實有了好轉，她會覺得鍾天賜是個瘋子。

“馮姨，爺爺不是說讓您多注意休息嗎，就算出來透氣也讓人扶著才對啊。”

鍾巧容連忙跑上去挽住馮麗的手臂，然後用責怪的眼神瞪了門口的洪剛一眼。只不過洪剛卻並沒有注意她，只是盯著李然，似乎感覺現在的李然他更加不是對手了。

馮麗笑著拍了拍鍾巧容的手背，道：“總在床上躺著，人都要生鏽了，是我自己要一個人走走的。”

“我看不是想走走，是想兒子了吧？”鍾巧容掩嘴一笑，然後看向李然。

李然感覺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走過來道：“看起來恢復得不錯，我待會再給你熬點藥。”

“李然你怎麼回事，連聲媽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