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外婆是被賀清瀾害死,司桐心裡生出了想要分開的想法,但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她無法立刻下定決心。
兩次試探,鬱寒深都溫柔回應,耐心開解,而這次她下定決心的第三次試探,似乎終於踩到他的底線。
司桐沒抗住男人帶著壓迫的注視,先移開了目光。
鬱寒深重新握住她的手,開腔的語氣也重新變得溫和,“別再胡思亂想,聽到了?”
“……”司桐沒吱聲。
兩人回到等候區,表舅拿著兩款骨灰盒讓司桐選一個,“這個是黑檀木的,七千,這個是黃金樟的,一萬三。”
表舅話是對司桐說,眼睛卻看向鬱寒深。
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一般買個幾百塊的就行,他想著鬱老闆有錢,就想奢侈一把。
但是不等鬱寒深表態,司桐開口:“買個普通的就好。”
表舅看向鬱寒深,在他看來,這位鬱老闆才有決策權。
鬱寒深沒有在這種小事上與司桐生分歧,緩聲道:“依她。”
表舅滿臉失望,沒一會兒,抱著個普通的骨灰盒回來,九點多,一行人往回走。
司桐抱著骨灰盒下車,走進狹窄的巷子,一眼看見站在院門口的張夢玲和季念念、李曉萱。
張夢玲總是來海大找司桐,一來二去,和季念念、李曉萱也熟悉起來,這三人是乘坐早上的飛機過來的。
桐城的習俗,火化後要趕在十二點之前下葬,因為鬱寒深,送葬的隊伍十分壯觀,除了熟悉的不熟悉的親友鄰居,吳長星也帶著市裡縣裡的領導過來。
加上煌盛集團在本市分公司的高層領導,浩浩蕩蕩綿延幾十米,甚至有桐城當地的記者跟隨拍攝,路上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
司桐走在隊伍裡,殯葬樂隊奏著送葬哀樂,白色靈幡隨風飄蕩,看著這盛大的景象,眼眶泛紅。
不管這些人真心還是假意,最起碼明面上看起來風風光光,老人平凡普通了一生,走時有這樣的排場,也算告慰了在天之靈。
司桐的視線落向走在前方的鬱寒深,男人穿著黑色大衣,挺拔高大,在人堆裡一眼可見。
肩背寬闊偉岸,看著就很有安全感,很可靠。
舅舅在世時,給外公的墓大修過,弄成合葬墓,外婆的骨灰盒放置到外公骨灰盒旁邊,碑上添上外婆的名字就好,不需要再重新砌墳立碑。
司桐披麻戴孝,跪在碑前的拜臺上燒紙,今天風大,紙灰和青煙四下亂飛,她的眼前始終模糊。
忽然一雙乾淨的黑皮鞋站定在她身側,稍稍轉眸,看見鬱寒深在外婆的碑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像是對待家裡正經長輩那樣。
不怎麼清晰的視線裡,是男人肅然虔誠的模樣,司桐心底湧出鈍鈍的痛,其實以他的身份地位,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可他偏偏做到這樣的極致,讓她動容,讓她捨不得。
吳長星見這位煌盛老總磕了頭,連忙跟著給老人磕頭,其他領導見狀,也紛紛效仿。
把旁邊圍觀的親戚鄰居驚呆,讓市裡縣裡的幹部一起磕頭,那是多大的殊榮啊,反應過來後,排著隊給以前不怎麼看得起的老人下跪磕頭。
下葬後要吃一頓喪葬宴,司桐沒有參加,被鬱寒深送去了醫院。
下午四點多,表舅一家來醫院看她,告訴她院子已經被收拾乾淨,表舅媽知道她孩子沒了,紅著眼圈安慰了一陣。
“好在你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再有。”
聽見這話,司桐彎了彎嘴角,沒說話。
這幾天都在司桐家忙,自家的事耽擱了不少,表舅和表舅媽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李欣沒跟著走,等父母離開,她湊到司桐身邊,“昨天你那前男友把你從樓上抱下來,你說實話,你的孩子沒了,是不是跟他有關?”
見司桐不說話,李欣當她是預設,又道:“難怪呢,今早見他鼻青臉腫的,肯定是你家鬱大老闆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