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站在那兒,嘴唇連同臉頰一起褪去血色,整個人如同纖薄到極致的玻璃,好似一碰就能碎掉。
鬱書禾大驚,臉色跟著發白,“小、小嬸……”
鬱晚凝嘴上抱怨得嗨,但不敢真的忤逆小叔的話,此時見自己的話被司桐聽去,頓時六神無主。
司桐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鬱書禾連忙跟上,想要解釋,可是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合理的藉口。
見司桐往主樓外走,她上前攔住司桐,“小嬸,你、你不能走……”
司桐沒有看鬱書禾,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貢院。
她要回去看看外婆和舅媽、還有央央是不是睡著了。
楊姨說她們睡下了。
“快去叫小叔!”鬱書禾朝路過的傭人喊。
鬱寒深洗完澡,準備下樓接司桐上來睡覺,剛把手裡擦頭髮的毛巾扔在沙發上,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不等他詢問什麼事,已經傳來傭人著急忙慌的聲音:“先生,太太出事了!”
鬱寒深快步下樓到玄關,除了鬱晚凝、鬱書禾和司桐,還有兩個傭人在。
兩個傭人被鬱書禾吩咐,擋在司桐面前不讓她走,鬱書禾抱著司桐的腰。
鬱晚凝一臉心虛驚慌地杵在旁邊。
鬱寒深大步走到司桐身邊,一把將人摟進懷裡,視線銳利地掃過鬱晚凝的臉,“你幹了什麼?”
鬱晚凝低頭,不敢直視小叔的眼睛。
“我要回貢院,現在就回去。”司桐從鬱寒深懷裡抬起頭。
那雙清冷的眼眸,此時異常冷靜。
她說:“外婆的腿疼了一天了,回去我一定給她好好揉一揉,舅媽喜歡吃板栗餅,路過聚味齋的時候給她買一盒,還有央央,喜歡吃糖,給她帶一包大白兔。”
她說得條理清晰,可這種時候,越是這樣平靜,越顯得不正常。
鬱寒深收緊手臂,手掌把司桐的頭按在胸口,低聲輕哄:
“好,我們回去,但要先換衣服,不能讓外婆看見你穿成這樣,不然老人家會擔心,你也不希望老人家為你操心,是不是?”
司桐下樓前在睡裙外面套了件大衣,裸著白皙筆直的小腿和一小截大腿。
她很聽話地點頭,“那我們快去換。”
說完就想往樓上跑,鬱寒深拉住她的胳膊,彎腰將她抱起。
路過鬱晚凝身邊,他側頭冷厲地看了這個侄女一眼,腳下步子不停。
鬱晚凝被那一眼看得臉色蒼白,有傭人把事情告訴了鬱老夫人,鬱老夫人顧不得裝病,連忙過來看情況,只瞧見鬱寒深抱著司桐上樓的背影。
鬱盛德和傅雲蓉也被驚動,下樓聽說鬱晚凝背後抱怨,被司桐聽見了,頓時都埋怨地看向鬱晚凝。
“你因為沾衣看桐桐不順眼,平日裡背後說兩句就算了,這種時候你怎麼能這麼不知輕重?”鬱老夫人指著鬱晚凝的鼻子。
鬱晚凝紅著眼眶,想著小叔凌厲的眼神,害怕得在發抖,可還是忍不住小聲辯解:“我怎麼知道她會偷聽我講話,偷偷摸摸的是她品行有問題。”
“你!”鬱老夫人聽她不知悔改的話,氣得抬起手,被傅雲蓉攔住。
鬱老夫人再次指著鬱晚凝鼻尖:“告訴你,桐桐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沒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孫女!”
傅雲蓉失望地看著女兒,“晚凝,這次是你過分了。”
三樓臥室,司桐被鬱寒深放下,立刻去衣櫃前拿衣服,順手還把鬱寒深的衣服也取下來。
邊遞給他邊絮叨著說:“外婆兩天沒看見我了,她嘴上不說,其實心裡一定很想我,說不定想我想得現在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呢,她總是這樣。”
“央央喜歡吃糖,吃得嘴裡都長蛀牙了,我不讓她吃是為她好,但小孩子嘛,肯定不知道大人的用心良苦,她只知道吃不到糖很難過,一會兒看見我主動給她買糖,一定會高興得抱著我喊姐姐。”
司桐不是個話多的人,此時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鬱寒深看她這個樣子,眼底擔憂更濃。
下樓的時候,她跟鬱老夫人說:“我先回去陪外婆,明天再來陪您。”
司桐的嘴邊掛著恬靜的笑,和往常一樣,像是已經忘了不久前,鬱老夫人還在昏迷。
“桐桐……”鬱老夫人憂心地看著她,想安慰,可是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最後只能叮囑鬱寒深:“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