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器店,林國斌和牛莉臉上全都是一臉的疲倦之色,雖然經過牛爺的開解,他們兩人已經想通了。
可是這畢竟不是他們自己的本意,心裡難免還是有些不平靜。
“你們早點回去吧,明天還得辛苦你們倆看著店。”
第二天就得召開動員會,此時區裡和街道辦的人已經往魯班廟去清理場地了。
魯班館衚衕,正是因為在衚衕北邊建著一座供奉了木器行祖師爺魯班的廟宇而成名。
廟的山門有三啟,中間為拱形門,左右各有一個側門。廟內有坐西朝東的正殿一座,兩側各有一座配殿。正殿內中央供奉著慈面,黑鬍鬚,身披紅袍的魯班爺,兩旁還有幾尊佛像。
解放以後,派出所就在這裡臨時辦公。
後世的人對魯班館衚衕並不熟悉,但是提到它附近的一個地面,那就人盡皆知了。
這條衚衕位於崇文區龍鬚溝附近,老舍先生的作品《龍鬚溝》使得這個地域被人們廣泛瞭解。
如今的龍鬚溝早就不是當年臭氣熏天,淤泥垃圾隨意丟棄的骯髒地,經過初步的改造,積蓄在龍鬚溝多少年的積水終於排清。
重新修補了路面和院牆,恢復了生機。
在這條衚衕裡面,最多的就是以製作、修理傢俱的木器店居多,幾乎半條衚衕都是幹這行的。
所以在推進公私合營時,上面就想要整合這些資源,建立一個生產經營一體化的木器廠。
一大早上班了,林國斌和牛莉要一同往魯班廟去,留高明啟在店裡哄林援朝玩耍。
臨走之前,高明啟叫住了他們。
“師兄,昨天晚上我家鄰居找我想打個櫃子,想問咱這買點沒有便宜點的木材,回去自己打。”
“誰用的?和咱親麼?”
“就是普通的鄰居。”
“噢。咱家的用料你也知道,價格比一般的貴,等會兒我去開會的時候,幫你問問別家。前兒個老二不是剛打了個櫃子,我按木料算好價,你晚上回去和人家說說。”
“行。姐,你們去吧。”
高明啟這些日子給自己做了幾個凳子,還幫鄰居修過傢俱,正巧有戶人家準備給孩子娶媳婦,便找上門問他能不能做櫃子。
上次跟著師兄給關勝達做了一套傢俱,高明啟如今的技術已經完全能夠獨立製作,便應承了下來。
剛才牛莉的意思顯而易見,若是高明啟家的人,半賣半送用自己的好木材。
換一般的鄰居,那就按市場價去找個尋常人家用的木材就行。
這場動員會一直開到了中午,林國斌和牛莉才哆哆嗦嗦回來。
“下午我就不去了,你自個去吧。”
牛莉一進來就灌了杯熱茶,驅散了身體裡的寒意。
店裡的兩人都很關心大會的情況,連忙詢問道,“師兄,怎麼樣了?”
“切!沒啥進展,上午的大會被張東福攪得都進行不下去了。”
上午開大會的時候,談及評估木器店資產算股息,張東福就提出了,他家的店鋪剛經過裝修,必須得另外加價。
要不是東福桌椅鋪裡有幾個老師傅手藝不錯,王掌櫃都不想帶他。
被張東福這麼一攪和,其他店主也都紛紛提及自己的難處,有人新屯了一批木材,有人剛剛裝修過。
原本好好的大會,喧鬧起來,不乏有人懷著搞亂動員會的小心思。
後來還是一旁派出所的警察出來幫忙維持秩序,才慢慢控制住局勢,不過上午的時間一閃而過,只能放到下午再繼續。
“我和你們師兄都打算好了,政府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幹。以後就他當工人養家,我就在家裡看孩子。”
牛莉經過上午的紛亂,心情也放鬆下來,滿不在乎地做下決斷。
果然到了下午,只有林國斌出門去開會,據他們估計,下午的人得少一小半。
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或者一次會議能夠定下來。
牛莉沒有忘了高明啟的事情,上午開會的時候,她專門找到了王掌櫃。
他們龍順成最擅長做榆木擦漆的傢俱,他們家的傢俱光滑亮麗、色澤飽滿,在行業裡面可以稱得上翹首。
從他們店裡買些木材,看在牛莉的面子上,完全就是以進價賣給他來用。
“三兒,木材價格你不用擔心,下班了帶幾張圖紙回去,用多少料子咱都清楚,你就按我說的價格報給你鄰居。等回頭掙了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