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嬌與魏楚悅鬥嘴這會兒功夫,馬車可算到了嘉慶***府前。
下車前,沈念嬌取出隨身攜帶的菱花鏡,添了些妝,見鬢髮凌亂,又自妝匣裡取出碧玉梳,揪住急著下馬車的柳繡繡:“為我重新梳個髮髻。”
柳繡繡暈車暈得厲害,感覺腸子都在翻滾,此刻只想下馬車找個地方吐,壓根不想跟沈念嬌說話,直接就跳下了馬車。
她忍不了了!
沈念嬌面露愕然,沒想到柳繡繡無視她!
怎麼,現在不僅魏楚悅這種無名小卒敢蹬鼻子上臉,就連柳繡繡都奴大欺主了嗎?
“柳繡繡,你幹什麼,給我回來!我叫你給我梳髮,你沒聽到?”
她氣惱地掀開簾子,見壓根叫不住柳繡繡,直接下車,在灌木叢邊揪住了她。
柳繡繡下車後直奔灌木處就是為了藉著草木遮掩嘔吐,眼看著就只有一步之遙,她就能緩解暈車的難受了,結果卻被沈念嬌揪住質問,她有心解釋,可是一張嘴想要說話,噁心的感覺就再也忍不住。
“怎麼,現在連你也看不起我了?”沈念嬌揪著她的衣領。
“嘔噦~”
回應她的卻是柳繡繡的嘔吐。
黃色的嘔吐物全部落在沈念嬌胸口前,腥臭味頓時瀰漫開。
沈念嬌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她低頭看了眼,她粉白色的留仙裙抹胸處此刻沾上大片黃色髒汙,粘膩溼透的觸感讓她感到無比噁心。
“柳繡繡,我要殺了你!”
沈念嬌近乎崩潰,惱怒地揚起巴掌狠狠扇了柳繡繡一耳光。
柳繡繡只覺得腦袋嗡嗡響,發苦的嘴巴里多了抹腥甜,嘴角滲出血跡。
她感覺半邊臉都被打麻了甚至一時都感覺不到疼痛,對上沈念嬌彷彿要將她撕碎的目光,柳繡繡又委屈又害怕,“念嬌,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真的太難受了,才想要找地方吐,是你非要揪住我。我這就幫你清理,馬車上還有衣服,我幫你換……”
“滾!!!”
沈念嬌覺得柳繡繡嘴巴都在散發臭味,此刻她也就是手頭上沒茶盞,不然定要砸得柳繡繡個頭破血流。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丟臉極了,想要飛快回馬車換衣裳,然而,一轉頭,就看到了剛從駿馬上下來的三皇子和朱昇,他們身後還有不少鮮衣怒馬的世家子弟和穿著關山書院學子服的少年郎。她大哥和二哥也在其中。
他們顯然都是卡著時辰,等各府女眷們的馬車到了公主府,才一同騎馬前來赴宴賞花。
沈念嬌心跳如鼓。
她現在這副模樣,可千萬不能出現在三皇子和朱昇等人面前!
她得馬上回馬車拾掇拾掇,可是一看馬車,就在三皇子一行人旁邊不遠處。
她跑過去,只要他們眼睛不瞎,都能看見!
沈念嬌有些崩潰,此刻恨極了柳繡繡,也怨恨極了將柳繡繡塞給她的沈綰梨。
她急中生智,以廣袖掩面,朝著自己的馬車飛快跑去,也顧不上什麼行止儀態了,跑得裙角環佩禁步叮噹作響,聲音凌亂。
柳繡繡在後面跟著。
掩面匆匆跑過去的沈念嬌,舉止怪異彆扭,也確實引起了蕭瑾寧一行人的注意。
師煥雲手裡搖著摺扇,看到後略帶嫌棄,偏頭問旁邊的朱昇,“朱兄,那是哪家姑娘,怎跑得像只鴨子似的?瞧著錦繡裙釵,應當也是來赴你家牡丹花宴的小姐,怎儀態這般粗俗?平白拉低了牡丹花宴的格調。”
他一向自詡風流富貴才子,追求雅緻,欣賞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窈窕淑女。
朱昇覺得師煥雲挑剔得過頭,見到什麼美人字畫都愛挑毛病,這會兒還品評上他娘宴會的格調了?
朱昇自是要維護親孃的,“我娘設宴就愛熱鬧,廣邀賓客,燕京城中各侯伯府皆在其列,五品以上官家女眷皆可赴宴,為了讓更多人一賞牡丹盛景,門檻不高。那姑娘儀態差了些,許是哪個破落伯爵府的小姐吧。”
周景清出身清貴周家,以往都是可以跟沈朝謹和朱昇等人同行的,但如今卻被一行人排擠在後頭。
自從他與沈清茉退婚得罪了襄平侯府之後,又被傳出是斷袖且不舉,在世家子弟和關山書院皆被人鄙夷,甚至不少原本與他交好的同窗都遠離了他,為了避嫌。
他們可沒有龍陽之好,也不想被周景清吃豆腐。
這會兒,他聽到眾人的議論,看到那姑娘匆匆跑去的馬車,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