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擔心首領若被架空了該如何。
因為此方地域沒有哪個妖族比首領更強,只要擁有絕對壓迫的力量,這點權力就是隨時都能捏回手中,不值一提的玩意。
“你見過首領嗎?”
新來的大殿守衛兔妖好奇地看向旁邊的前輩。
“沒有,我出生的時候首領就已經閉關了。”
前輩搖搖頭,緊接著揪住新守衛的長耳,低聲道:“你別忘了,在王首大殿附近,不得高聲談話,不得吵鬧,違者,可是要處死的。”
聽得有些膽戰心驚的新守衛抖著耳朵點了點頭。
好險,好險!
嗯?她剛回過神,低下頭去,卻看到從王首大殿的內部,似乎傳出一道道純白色的光芒。
緊接著,這些從縫隙中鑽出的白光,迅速蔓延到廊簷下,又擴張著領土向外前進。彷彿沼澤般將範圍內的生靈都黏在原地,渾身猶如泡進了泥潭。
“成、成功了?!”
新守衛只聽到陌生的聲音從王首大殿內傳來,高昂而驚喜,完全不守規矩般,她也來不及去瞧瞧誰那麼大膽,只覺得渾身發軟,力量被盡數抽走一般,昏了過去。
不止是新守衛,白光蔓延之地的每個生靈,都好像在一瞬被抽光了力氣。
頓時,整座草原城池,都陷入了突然的沉睡。
大殿內部,阿爍呆呆地看著立在白光起始點的一枚圓卵,心中是不住地狂喜。
她本是想利用魂賜秘法的原理來複活阿箐,將其轉入某個胚胎中,以“轉世重生”之理欺騙天道而得逞。
但阿箐的魂體太過特殊,她幾乎耗空一切,付出了巨大代價,才抓住了極其微小的一部分。
這部分讓她倍感迷惑,因為其中氣息根本不像是此方世界該有的,與其格格不入,更是不受天道之認可。
就好像,她曾在天魔禍事中隱約聽聞過的異世之魂。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在阿爍心裡,不論阿箐來自哪裡,都同樣是她口中只愛一次,便愛一世之人。
牽引入胚的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她以為只要以這部分微魂為媒介,就能將無形魂體的全部拉進其中,達到復活的目的。
只可惜,成功了,卻又失敗了。
成功在,還原了魂賜秘法最初的使用目的。
失敗在……阿爍仍聽到了王位上那薄弱的呼吸聲。
察覺冷靜下來之後,她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是因為阿箐太過孤單,才想要留下小兔兒的,但如今她已沉睡……
這小兔兒,來得不是時候啊。
白光在第十個深夜裡漸漸散去,陷入沉眠的草原城池也緩緩甦醒。
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
阿爍點了點看起來很脆弱的圓卵。
“不知要孵化多久,一出生就這麼大動靜,恐怕將整座城都照亮了吧。”
儘管複雜,但這畢竟是引入阿箐的氣息才製造出來的生命,阿爍還是決定認真取個名字。
“不知你血脈如何,生來即精純者才有姓氏,在成就蘊魂前,就先保留兔妖一族的習俗。”
“照光,如何?長為青年前,就只叫小照吧。”
不論是殷照光,還是墨照光,都好聽。阿爍勾著笑,心底美滋滋的,這麼些年來,總算是有一件好事了。
時光荏苒,之後的事情,無非就是雪女持誅神鎖而來,毀滅了草原城池,將兔妖族遷挪到靈玄山脈,封印她百年罷了。
那枚圓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在雪女攻城,強挪大殿之時,都沒有破碎,反而在三十多年前從中破殼出一隻純白色的小兔兒。
陰差陽錯下,兔照還是見到了阿箐。
她或許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信任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族,為什麼對墨家有天然的好感。
正如她也不知道自己與首領的關係,從來以為雙親早就逝去。
“阿爍祖母……這個給你。”
小予聖的聲音嫩生生,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極了初生的小兔兒,手裡捧著粗糙的小花環。
“阿母說,首領在她年幼時,總給她編花環,但她大了以後就很少見過首領,沒機會編回去。”
總是怕生內向的小人兒又湊近了一些,叫殷爍低下頭來,側著耳朵聽她說話。
大方的兔神自然不會拒絕一個兩歲半的小孩。
“予聖替阿母編給首領,以後能不能只喊您祖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