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沈同裳,走出雷降地帶的時候,清晨陽光還正好。
一縷縷金色鋪在路上,墨箐踩著紅色的土地,光也隨之照到了自己身上。
她有些過意不去,昨夜沈同裳沉默了很久,卻又佯裝沒事,眼神裡滿是落寞。兩人就那樣看著噼啪作響的篝火堆,相顧無言。
關係降到了冰點嗎?倒也沒有,一個晚上的冷靜過去,傲氣十足的少主大人還是能對著她露出個自然的笑,揮著手說下次會邀請她去世雷宗做客。
果然時海平說的很有道理,情愛什麼的,在看不穿走不出的時候,最沒用。
付出戀慕的那個人會受傷,被戀慕的那個人也不好過。
四位仙君難得沒有在她慢悠悠走路的時候出來催趕,只是在靈魂深處好像打麻將一樣閒聊起來。
“明明長得挺普通,卻這麼受歡迎,真是個神奇的小傢伙。”
墨箐很想告訴凌擎蒼,她的嘟囔聲自己是能聽到的。
“解開面具前長得倒是不賴,五官聚合就變得那樣平凡,縱然我也是第一次見。”
木聽言在數月的相處下,早已沒了當初對妖族的那股厭惡,話語間溫和了許多。
不過壞訊息也就是,對墨箐的某種人身攻擊也變成了大家一起。
“不錯,有我當年風流的樣子,真是十足契合我的傳承!”月七迎語氣中帶著些驕傲,很是滿意。
風捲千則調子幽幽:“多情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在於小傢伙長得還不咋地。”
話說關於她這張普普通通的臉到底還能被講多少回啊!明明也不是每個修行者都天生昳麗,與她同樣平凡的多不勝數好不好!
她十分鬱悶,倒是有些消解了昨晚內心的不痛快。
一路走來如此長遠,能保持著清醒始終在那裡嘮嗑的也就只有這四位仙君了。
這條路線中的大部分妖族強者,即便留有殘魂,也依然相當虛弱,只能沉睡在墨箐的靈魂深處,借天地力量暗自溫養。
而像小獅頭獸那樣的守護靈,墨箐沒收服多少。它們還是更傾向於留在秘境,對創造出它們的主人大觀靈仙忠心耿耿。
因而只有兩隻膩煩了枯燥,無所謂主人如何的守護靈願意隨她離開。一隻是白胖的變色浣熊,一隻則是性子溫吞的大刺蝟。
墨箐給它們指路到小獅頭獸那邊後,狠狠可惜了一把兩位不讓她摸的高傲態度。
然後在第九個月的中旬,遇到了彷彿正在巡邏領地的時潮生。
“哎呀,阿箐你怎麼好像很累的樣子。”
知曉墨箐性格到底有多懶散的時潮生一臉驚異。
只是她的招呼沒人應答。
墨箐雙眼的注意力已經全被跟在時潮生背後的那隻劍齒虎幼崽給吸引了過去,她的臉上泛出欣喜,連勉強撐起來的笑容都真摯了幾分。
“潮生,那是你養的靈獸嗎?”
她蒼蠅搓手似的,一臉期待地看著時潮生。
不過沒等時潮生開口,小劍齒虎就齜牙咧嘴的變大了幾分,似乎不太喜歡被稱為“別人養的靈獸”。
“我可是重焱谷內部的守護靈,唯有大觀靈仙才配做我的主人!”
只要是毛絨絨,發脾氣也是可愛的。
墨箐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完全不怕被咬地伸出手去撓它的下巴。
“你這個大膽的人族!居然敢……往旁邊一點,就是這裡……”
對付天天待在秘境裡跟白紙似的小動物還不簡單?別看它們年紀大,但沒有接觸過什麼人心險惡,明爭暗鬥,其實還蠻好說話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時潮生好一會才被墨箐發現。
“小仙人,摸夠了才想起我嗎?”
她的楓葉紅捲髮沒有像之前那樣綁成辮子,反而跟姐姐時海平一樣散在身後,配上這冷清中帶有一絲調侃的表情。
墨箐都有點明白為什麼初伏都院中許多人都說,時二姐妹站在一起其實是很難分明的。
“其實還沒摸夠。”她訕笑兩聲,一把捉住想要逃走的小劍齒虎。
“你收服了重焱谷嗎?”
她假意詢問,其實內心差不多也有答案了。
如果沒收服的話,難道時潮生是單純在這裡散步嗎?
連小劍齒虎這隻重焱谷的守護靈都跟在她身邊,答案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
“不,重焱谷的傳承被海平收服了。”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