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說了嗎?”
“什麼……”
“秘境中許多地帶離奇消失的事情。”
戴著斗笠的孩子回頭一望,看向正在閒聊的兩人。
她的目光太過明顯,於是那兩人有些反感,然而又礙於對方渾身是血的模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匆匆便離開了。
“離奇……消失?”傅真武沒再管離去的那兩個人,而是低了低斗笠,繼續往前走著。
她來到大觀秘境已然有五個月之久了,起初降落時,就如師姐所說,倒在了一片怨氣沖天的陰森房屋中,充滿詭異,卻並不難透過。
那是有關勇氣的考驗,隱藏其中的傳承早就沒了殘魂帶領,只是盲目地優選最適合它的繼承人。
這才能令她這個三百人裡唯一的體修,撿了這麼個大便宜。
但要說這三百人——傅真武奪得新機緣後,尋找著並天宗傳承的這麼些天裡,也是撞見了不少這種瞧起來沒有緊迫感,甚至十分悠閒的傢伙。
實際上許多蘊魂階修行者在二三十歲時就來過了大觀秘境,因而她們拿了獎勵就走,空出了許多位置。
再加上認為實力有差的那些聚氣、通脈境,三百個名額中,保守估計有八十個空缺。
這些空缺最終會被州府所派之人補上。
大多是些年輕,且服用過什麼秘藥,導致沒什麼前途的煅骨境修行者。她們進入大觀秘境所為並非傳承,而是替州府開採資源。
因而抱團速度很快,基本五人一組,且會彼此傳遞訊息。若能在秘境中搭上線,其實也不失為一個助力。
不過看阿嫂那樣子,估計也是不希望師姐妹任何一人去接觸州府的樣子。
所以傅真武途經時,只是簡單路過,偶爾側耳聽聽訊息,並不會刻意去對話。
許多地帶離奇消失,既然是那群人的訊息,大機率就不會有錯。傅真武速度不快,只是在心底考量著這件事和師姐所說的路線之間,會不會有所衝突。
很多時候,她覺得有些神奇。
師姐跟幾位師尊一樣,彷彿看穿了她的本身。
可那種看穿,並非是長輩以閱歷相視,藉此透過往的情況。而是某種,對方似乎理所當然的知道著,沒有任何被剝光了的羞恥感,彷彿生來就熟識的感覺。
上次在深林秘境也是,師姐說那樣走一定會遇到她目前需要的傳承。
為此師尊還嘁了好幾聲,不太相信那樣的小地方再厲害,能出什麼神妙。
結果兩人被捲入傳承內部時,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再沒有這麼適合傅真武本身的體修傳承了,就好像為她量身定製那般,猶如等待天選之子前來取走的“巧合”。
所以這次,她也會相信師姐。
畢竟,師姐可是連墨家的秘密都刻意讓自己留下來聽了。
傅真武不禁在思索間,笑了出來。
她的師姐明明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長,卻單純得有些好笑了。
也或許是師姐看輕了她,太過信任她,才會覺得,那麼簡單的拉攏算計她會看不出來。
“我可是從傅家那種地獄,一點點爬出來的啊,師姐。”
她低聲自語著。
“並天宗傳承,等你許久了。”
手中的斗笠被丟往一片空曠地,傅真武眸色淡然,看著有一團火焰突兀出現,將那普通的木質斗笠灼燒殆盡。
有個十分渾厚,攜帶著時光般沉甸甸的聲音緩緩響起:
“孩子,我並天宗傳承,不交外人,更不交男子。”
正常,普通。自從她女扮男裝地苟活下去後,就常常會知曉,許多核心層面的事情,以男子的身份,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參與。
她理解並天老祖,卻不想屈從於世俗。
“區區一個假仙的傳承,還敢如此衝我的徒兒叫囂!”手鐲中的墨令章在墨箐那裡受了一肚子氣,終於是沒忍住,殘魂從其中飄出來,忿忿不平道:
“連我這個實打實的仙人境都認可了她,你有什麼資格連個考驗的機會都不給?”
“信不信我找人過來把你這破地方給鏟了個平?”
“告訴你吧,你那群廢物徒子徒孫已經連續好幾屆都搞不到名額進來。”
“如果我徒兒好心把你帶走,還能留下一絲可能傳承下去。”
“但你硬要不識好歹的話,反正明年那破宗就不復存在了,你擱這等到殘魂消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