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裡的造夢避開了皇城中的人,但對他的推崇總不能空穴來風。
施粥、送藥湯是真,給自己找理由也是真。
虞安昨天也看到了那些夢,不用景裡細說,也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斂下心中的未盡的震撼,將窗戶關上,給景裡餵了些水,又幫他擦乾淨臉和脖子上的汗水,為他掖好被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這才離開了二人的房間。
幾乎是在景裡力竭的同一時刻,景裡放出的昏睡符也失去了效用,從昏睡中醒來的隨從,尤其是盯梢景裡的暗衛,先是驚慌於自己竟然就這麼睡了一晚,還睡得這麼香!隨後就因為虞安的動作傻眼了。
昨天景裡忙了多久,虞安就陪了多久,他一直關心著景裡的情況,到早上也稍顯狼狽。
暗衛一睜眼便看見疑似一夜未眠的虞安抱著太子殿下躺回床上,溫和得跟殿下的大宮女沒什麼兩樣。
太子殿下看著虛弱十足,虞安看著卻還算精神,出來以後更是跟曾沅等人說什麼:
殿下昨日沒有歇好,要在此地再多留一天,今日便以殿下的名義,去城外搭粥棚,再扯點草藥熬湯,以免天寒地凍染了風寒,一傳十十傳百,那便不好了。
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架勢。
太子殿下這般信任這個護衛嗎?若是沒有記錯,上次跟殿下睡同一張床的也是他吧?殿下還小時曾傳出殿下有那方面喜好,難道……是真的?
暗衛將這點記下,此時還是要讓皇帝知曉才是。
虞安交待完景裡的安排後並未隨元藍英和曾沅一同佈置粥棚,曾沅雖然不算聰明,但處理民間的事情很有一套,有元藍英在旁輔助,加上一起前去的幾名隨從,不會有什麼問題。
當然,如果連這點事都會出問題,那也過於不堪大用了。
景裡還在屋內昏睡,就算知道有暗衛,但他們畢竟不是自己人,虞安不放心,仍是守在景裡身邊,親力親為地照顧他。
這邊曾沅與元藍英已經很快做好了準備,此前他們跟景裡出宮的時候已經做過這些事,輕車熟路。
只是這一次,他們明顯發現了不同。
與之前相比,這些百姓一聽說是太子殿下設下的粥棚,態度格外熱情。
“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來救我們了!”
“昨晚果然不是夢!是神降!”
……
曾沅便看著這些人格外珍惜地盛上一碗清湯糙米粥,喝之前還要虔誠地說上一句:“謝殿下饋贈。”這才小口小口地將粥喝下去,好像那不是摻了沙子的粥,而是瓊漿玉液。
曾沅很迷茫,他以為又是自己腦子笨,這才想不通緣由,結果一對上元藍英,竟然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迷茫。
昨夜景裡的能量並未籠罩客棧,這時候能住客棧的大多是有錢有閒之人,元藍英與曾沅與他早已是親密戰友,若多此一舉給他們造夢,反而可能讓他們兩人對景裡產生距離感。
是以,二人昨晚只在昏睡符的作用下睡了個好覺,並不知曉造夢一事。
曾沅撓撓腦袋,決定還是堅持他一貫的作風——想不通,那乾脆不想了,好好幹活總是沒錯的!
他親自上前施粥,只要有人問起,他便誇景裡,什麼天縱奇才(指景裡上課玩耍仍然能回答太傅的問題)、深入民情(指景裡讓曾沅蒐集民間的有趣玩意兒、好玩去處)、氣運加身(指景裡熊口脫險,毫髮無傷)……
聽得一旁的元藍英都有點害臊。
哪怕是元藍英都只從景裡得轉述裡聽過熊口中脫險的過程,怎麼被曾沅說得好像他親眼所見了一般,還帶了點玄幻色彩。
但這不妨礙城外的流民和百姓愛聽,尤其是聽說太子得了天下唯一的巧色玄武做彩頭,這些人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動。
昨日那夢裡不就是嗎!天神大戰魔龍!既然天神能降下人身,那魔龍怎麼不能附身在惡熊身上呢!還有那巧色玄武,不正是天神的法器之一嗎!
有那感性之人已是淚眼汪汪,自覺地就要跪下,感謝太子殿下降下恩澤;稍微有點家財的逃難者也立即表態,待有了安身之所,一定為殿下捐金身。
眼見著面前的人跪倒一片,曾沅心慌之餘又有些開心——看,我們殿下就是這麼厲害!
他腦子難得轉得快了一次,脫口而出道:“快快請起,殿下這般只想能改善一下各位的處境,想必是不願見到各位如此。”
元藍英便扮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