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餘仁垂下的眸裡閃著悲痛,“失敗了。”
小婉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機靈忠誠,將段天門看成了自己的家。
他想起了阿一,卻也想起了當日那個早就夭折的孩子,他當時心下便疑惑,當日那孩子早就死了,為何阿一還要找女兒?
所以當日他才會再三問‘你確定,她說要殷念幫她找女兒’這樣的問題,待確定後,他便知道,那個叫阿一的女人怕是瘋了,探到的訊息便是說她有的時候瘋瘋癲癲不似常人。
由此可見真的瘋的不輕,可惜殷念好像還不知道。
他這才找的小婉,他最信任的孩子也夠聰明的孩子,去執行任務。
他按照當日他所見到的那孩子的模樣,雖然記憶裡她的模樣有些模糊了,但照著阿一的面容去做總不會錯。
一個深愛女兒發瘋的母親,想必抵擋不了女兒的任何請求。
“這個法子應當是有六成的成功率的,殷念做了什麼?”徐仁的手不斷曲起焦躁的在桌子上敲擊,“哪裡出錯了?”
若是順利的話。
阿一應當已經給烏合宮的人下了毒。
而他就可以捏著這些人的命威脅殷念立刻駐守,他段天門的人就不會死了,還能在外好好辦些事情,去那些世家手中想辦法再拿些盤中界的鑰匙出來。
“殷念怎麼做到的?”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這一次他的敗北,並不是殷念做了什麼,而是他低估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
是他親手給了阿一無法再繼續瘋下去的理由。
他的憂慮遠不止段天門弟子接二連三的暴露和自戕。
還有天空鏡中能看清楚的那一個漆黑的烏龜罩。
不知怎的,看見這個烏龜罩,他心中總有難掩的不安。
“副門主,那坤桐山的草長的好奇怪啊。”旁邊跟著弟子突然道,“怎麼都往一邊扭?”
餘仁下意識望去。
那些碧綠色的草都長得極高。
明明沒有風,卻齊刷刷的往殷念那頭倒過去,就好像……
餘仁面色猛地一變:“那不是草!”
“我憑什麼信你?”殷念笑了一聲諷道,“你對段天門很瞭解?”
她的精神力緊貼著這漆黑的壁壘,與她的仙境不同,這叫李源的人使出的這靈術是防禦性的靈術,既可困,也可守。
殷念渾身的靈力開始在體內奔湧匯聚,根寶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點根鬚直接貼著那防禦壁壘,開始逐步試探瓦解這詭異靈術,她的手指尖逐漸恢復了知覺。
李源聽她這麼說,不僅半點都不生氣,反倒是說:“信不信隨你,但你我目的是一致的,對付段天門,我對段天門自然瞭解,我可是段天門出了名的叛徒,你隨便找個段天門的人問問,李源是誰。”
“他們就會告訴你,李源是盜走了盤中界鑰匙,偷走了不少種子,還打傷了自己師傅也就是段天門門主的人間渣滓。”
他語氣輕鬆的完全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說起來,你的這種苗,還有你們萬域的鑰匙,都歸功於我這個渣滓反抗了段天門,你才拿到的。”
殷念垂在旁邊不動彈的指尖忍不住一顫。
她的小苗是大山爺爺交給她的,當時小苗確實還是一顆種子。
至於鑰匙,是先知以自己最後的神魂為代價算出來。
也就是說……
殷念悚然一驚,突然道:“你其實是和我們先知一輩兒的年紀很大的糟老頭子?你聲音怎麼這麼年輕,裝嫩啊?”
她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氣息變了。
他死死咬著牙,殷念都能聽見齒尖相摩的聲音,“我說了這麼半天,你就想到這個?”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老!”
殷念瘋狂的調動體內靈力,嘴上冷笑道:“老東西都愛說自己不老。”
話雖然這麼說,但殷念心中卻想,他聽見‘先知’兩個字卻不露疑惑,反倒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難不成真對萬域有所瞭解?
李源似乎還想與他掰扯一下男人老不老的問題。
外頭冷不丁就爆出一陣悶響。
‘咚’的一聲,是什麼東西重重砸在那漆黑的靈術困罩上。
殷念脖頸一熱。
竟是那李源感同身受般一口血吐在了她的身上。
“嘖。”他低聲笑道,“你那小情郎急了,差點把我肺都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