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看著這一個個的大通鋪,問安菀道:“咱們就睡這裡?”
這大通鋪是地下一層,曬不到什麼陽光,不過神殿裡的地板和牆壁上都嵌滿了火靈晶,隔著這一層地面也有充沛的靈力滲透下來。
不少人就坐在大通鋪上修煉。
一刻也不敢停。
而且這大通鋪也不分男女。
“這還算好的,你能住,我是不能住的。”安菀安撫殷念道,“我是住在最底下,第三層!”
“那裡又潮又冷。”小公主摸摸自己的脖子,“也分不到什麼火靈晶的靈力。”
殷念下意識道:“那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安菀還沒說話呢。
一道譏諷聲就傳了過來,“你是當真的猖狂啊,連這裡的規矩都半點不顧。”
安菀下意識以為是沐家的又作妖了。
卻不想沐蒼書還好好的盤腿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修煉,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
轉身一看。
一群人從宿舍門口走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金色衣袍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同玉昌子那些侍從的衣服是差不多的,看著就知道是仿著做出來的。
“這些是二等備侍,生於雲島長於雲島。”鳳眠不知什麼時候又靠了過來,用敵視的眼神看著這些人道,“殷念,小心些,他們看不起我們這些外來的。”
“殷念……”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
誰知道一個轉身,殷念已經去自己的床鋪上躺著去了。
她眼珠子一動不動,像條被醃了的魚一樣,不知在考慮著什麼。
那些二等備侍被忽略了個徹底,頓時冷了一張臉,本來準備的長篇大論也被堵在了喉嚨裡。
而沐蒼書則是微微皺眉,這女人這模樣,是又在想什麼害人的招數了?
其實都不是。
殷念這會兒目光僵直,什麼都不想去想。
是因為,天宮裡的小苗有反應了!
“沒有看見?你騙誰呢?”沐慶氣的恨不得當場撕開殷念那張裝模作樣的嘴臉,“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你怎麼會傻乎乎的在這裡站這麼久?不早跑了?”
殷唸的目光直接飄飄悠悠的越過了他,落在了身後那將她罰過來的摘果子的那位老太太身上。
殷念碰到過的長輩,對她都算不錯,像魔族的大傢伙,巨人族的爺爺,還有她的師公,對殷念都是多有縱容。
但這位老太太不一樣。
她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嚴肅’兩個字。
殷念就委屈的看著她說:“我本來想著,反正都是受罰,沒了果子那就在這裡面壁思過,別偷懶嘛,果子肯定是被這些鷲鳥吃了的。”
正在和自己的老婆黏黏糊糊的鷲鳥獸:“?”
殷念壓根兒沒將沐慶放在眼裡,只是盯著那嚴肅的老太太說:“那,受罰就要有受罰的樣子啊。”
這話說的那老太太緊皺的眉心直接就舒展開了。
她本就不是故意要針對殷念,只是為人非常一板一眼,容不得半點沙子膈眼。
果不其然,還要發瘋的沐慶就被老太太擠到了一旁,她那佈滿風霜褶皺的老臉上總算露出了還算溫和的神情,“你能知道我的苦心就好。”
老太太並不介意那什麼果子,左右人都不能吃那本來就是用來懲罰一些做錯事情的侍從用的。
消失不見就消失不見。
她的目光落在殷念高高腫起的額頭上。
料想她昨日應當和鷲鳥獸大戰了一場,也吃了苦頭,古板的目光落在殷念身上時又平了幾分昨日積攢下來的怒火。
人在氣頭上的時候總是會看誰誰不順眼,可若是氣消了大半,又會開始審視自身。
她注意到殷念看起來骨齡實在是很小,也聽說她是從盤中界來的,能從那種囚牢一樣的地方掙脫出來的人,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人才’兩字可以概括的。
這麼一想,剩下的那一半氣也就自然而然散掉了。
她鬆口道:“行了,知道錯了就行,去休息吧。”
“麻奶奶!”沐慶不敢置信的轉過身,“沒果子也成,可這都不到一天……”
麻奶奶本名麻盼弟,這名字與‘招娣’‘來娣’‘盼兒’這三個如雷貫耳又非常常見的名字一樣充分體現她曾經還不是真神的時候,在家中地位有多不堪,為人父母者多偏心,所以她成了真神後,大家都敬稱她一聲麻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