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一天。
那是她與宋寶珠過生辰的那一日,家裡宴請了無數賓客。
不,應該說是宋寶珠一個人的生日。
她素來是不配坐上席面的,甚至都不能從房間裡出來,爹爹說她晦氣,孃親看都不願意看她,而哥哥比不得寶甜妹妹受寵,轉頭就將火氣撒在她的身上。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就狠狠踹她的心窩子,一邊踹一邊罵:“誰叫你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我看著你就來氣!”
不過她也有些習慣了。
甚至還有些高興,至少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頭,沒有人會罵她,更沒有人會打她。
只是當她透過那小小的視窗看著外頭,眾星捧月的宋寶甜時,還是出神了好久好久。
宋寶甜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人群間,天龍域主也好,皇域的人也好,在這一天都給足了宋家面子。
她那條紅裙子啊。
可真好看,上面的花紋都是用的金絲銀線,裙襬的皺褶吊起,像是一朵朵盛放的明豔花朵。
許多賀禮像小山一樣堆在她身邊,要將她整個人都埋進去。
宋寶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她許多年沒有新衣服了,袖子都短了一截,連手臂上被宋母擰出的青紫傷痕都遮不住。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可那一刻她連看都不敢看,自慚形穢的關上了窗。
外頭放起了煙火。
她聽見所有人都在喊:“宋寶甜,生辰快樂!”
於是她沒忍住,又開啟了窗子的一條縫隙,漫天煙火燦爛。
她多看了兩眼,自覺偷了一點屬於宋寶甜的煙火。
在砰砰的爆炸聲悄悄對自己說:“宋寶珠,生辰快樂。”
宋葉終於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他眼睛死死盯著宋寶珠,死不瞑目!
宋寶珠盯著黑袍人看了一會兒後,嗤笑了一聲說:“那小東西不見了?所以呢?”
“到我這兒來嚎什麼?要麼去找你的好徒弟孟陽,繼續玩你們的師徒遊戲去。”
“要麼就去找那個詭異的不死女,那孟陽的什麼師妹?你們三才像是一夥的吧?”宋寶珠慢條斯理的抽出一塊帕子擦著自己臉上的血,“我和你之間的交易,在那一日便說好了,你幫我成為‘宋寶甜’,我幫你養著那些怪物,你看看我現在身體裡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宋寶珠眯起眼睛,說著竟然有無數根鬚從她的口,耳,鼻爬出來!
模樣十分滲人。
但很快,那些東西又鑽了回去,宋寶珠冷眼看著黑袍人,“我以我的身體作為怪物的溫床,弄出了根寶那個小怪物,你拿走小怪物,我與你兩清,別搞的我好像同你是一夥兒的一樣。”
“我原以為這根鬚是隻有我一人能養,可那天在賽場上,那個所謂的孟陽師妹,是你那邊的人吧?她竟然能自如操控根鬚?”宋寶珠就像是一隻盤踞著打量他的毒蛇,“既然如此,你讓她重新幫你養一個不就好了?”
誰料黑袍人猛地拍碎了桌子。
“住嘴!”
“那位大人豈是你我可隨意提起的!”黑袍人突然就變得十分緊張的樣子,他聲音裡盡是不滿,“你別以為宋家隨你心意覆滅了,在外人看來,你最無辜,最可憐,那些忠心的宋家部下為你所用,你就是翅膀硬了!”
大人?
宋寶珠微微皺眉。
不是說那是孟陽的師妹?私底下這人竟然叫她大人?有意思啊。
黑袍人聲音冰冷,“我隨意可以揭穿你!”
“揭穿我?”宋寶珠聲音拔高了一些,甚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去說呀!宋家該死的人都死光了!你現在去說,誰會信你?”
“還有,我不知道你口的大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拿我做實驗根鬚的溫床,除此之外你什麼都沒告訴我,現在別弄的我們好像十分熟稔一樣了吧?”宋寶珠嗤笑了一聲,素日那乾淨明亮的笑容此刻都成了冷笑,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不,或許說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她。
“你若是想讓我派人幫你去一起找那小怪物,現在恐怕不行了,你也看見了我們宋家是個什麼情況。”
“門在那邊,慢走不送。”那怪物從她肚子裡被生剖出來的時候,她不知疼了多久,每日吸她的血,吃她的肉,關上門她就被痛的冷汗陣陣。
連走煉藥一道也不過為了能光明正大的給自己多弄些止疼止傷的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