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福源特使終於有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空出來,便親自給福源惠子約好了時間,晚上在西公園北岸的高階官邸區福源公館見一面秦天。
官邸區分為南北兩個區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也是東洋人實行的等級特權象徵。
西公園的南邊是普通官邸區,專門供給滿洲國的高階政客居住,雖說居住條件在新京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那裡就是一個外表光鮮的囚牢,時時刻刻都在東洋的監視之下。
這些官員政客的家人都必須住在普通官邸區,無異於是將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東洋人保管,不出問題還好,但凡有點什麼事,結果都會身不由己,被家小逼迫著必須對東洋帝國忠心無二。
北區的官邸區則不一樣,背靠北十二街,在衛戍部隊和憲兵的雙重守衛下,鐵桶般的防禦,安全係數幾乎完美。
對於東洋人內部來講,雖然等級森嚴,但只要是東洋國籍,至少人身是自由的,在諸多方面還都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權。
基本上新京的高階東洋官員都居住在北區高階官邸,例如在滿洲國各個關鍵機構中的副職顧問,使館及其他高階官員,差不多也都是文職官員和政客之類。
除此之外,關東軍的軍官基本上都在城南以外的營區居住,那裡有專門的家屬宿舍區。
還有憲兵系統也有獨立的憲兵宿舍區,哪怕是將官級的軍官也都住在自己的絕對勢力範圍之內,不會住在政客文官雲集的官邸區。
之所以這麼安排,並不是這些關東軍的軍官們不懂享受,不願意去住那麼好的大別墅。
而是東洋人侵佔東三省到現在,在國際上一直都是藉口幫溥儀復辟,拒不承認是以武力侵佔東北全境的事實。
所以軍方的人員只能在各自所劃的區域居住,不得擅自侵佔或者移居城內,而高階官邸區的文官政客則不一樣,他們是打著協助滿洲恢復統治的特別顧問,屬於國際支援,待遇好一點自然沒有太大問題。
福源特使所居住的房子在北區可以排的進前十,很大一座湖景庭院式西式別墅,其規模和豪華程度不是鄒逢春所居住的鄒府可以比擬的。
在來高階官邸區之前的這兩天,秦天從福源惠子口裡瞭解了許多關於特使的許多資訊,基本上沒有閒著,都在為這次初次見面做準備。
秦天如此鄭重其事,自然有新情報渠道開拓的慎重因素,最關鍵的原因更在於福源特使的身份。
現在的滿洲掌權者是東洋人,這隻能是廣泛意義上的說法,細說的話其中有很多講究。
關東軍可以大體劃分為一個派系,它的上面是大本營軍部陸軍一系。
土肥圓賢二、坂西利八郎這些特務機關可以劃分為一個派系,歸於大本營總參一系。
福源健次郎這種特殊大使,實際上也是大本營內閣中的一股勢力,例如幾年後在上海成立的巖公館等各地東洋大使館,基本上統屬一系。
不管是外務省、內務省、軍部和其他內閣,其實都有派系之分,並非鐵板一塊,他們各自在爭奪利益上其實也是競爭關係。
真要仔仔細細往上倒騰追溯,說到底也是家族和家族之間的利益分配和博弈,其複雜程度絲毫不亞於華夏各個朝堂裡的勾心鬥角。
從身份和地位上來講,福源特使在滿洲地界已經屬於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東洋人了,雖然不如關東軍、憲兵隊、滿洲顧問團那麼有實權。
但勝在他能直達天聽,屬於天皇陛下的傳聲筒,本土大本營有什麼最新的對外策略,大使館會第一時間拿到命令和相關資料。
這就跟內務省的特高課一樣,一個是天皇的眼睛喉舌,一個是天皇手中的盾牌利劍。
所以東洋人內部一直有這麼個說法,無事不去大使館,有事不找特高課。
這其中的深層含義,不是東洋這個體系內的老人,根本無法切身體會其中的終極奧義。
與福源惠子乘車經過外圍守衛的層層檢查,最後的幾里路居然花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福源特使畢竟身份擺在那兒,沒有像鄒逢春那樣出門迎接,只是派了家僕代為相迎。
倒是福源惠子的同胞妹妹福源愛莎跟著老僕人一起,興高采烈的出門迎接兩人,其俏皮的性格相當自來熟,看見秦天第一句話就是“歐尼醬”。
如此親熱和自來熟的待遇,很是讓秦天有些不太適應,畢竟他和福源愛莎攏共也就只見過不到三次面,除了第一次多聊了幾句,後面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