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站在溪邊,手裡死死的捏住茶杯,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氣。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整個背駝了起來。
他很累,只感覺背上多了一座無形的山,重千金,壓迫的人故意都有些困難。
鮮血從他的七竅中流淌了出來。
他正臉,此刻已經被染紅了,比山林之中,熟透的紅果還要鮮豔。
漸漸的,那件灰藍色的中山裝爆開了,似乎無法承受這股恐怖的力量,露出了雪梨健壯的上半身。
砰的一聲。
雪梨手中的茶杯碎了,雪梨湯淋過他的身體。
他的眼睛漸漸通紅了起來,已經強忍不住想要動手的衝動。
可是他沒有出手的,或者說他沒有膽量出手。
狠人,不代表不怕死。
在他準備像對面的老人出手時,腦海中閃過了好幾個畫面,但無論是那一個畫面,最後的結果,都是死。
在那條溪水的盡頭,站著的便是彷彿支撐起天空的老者。
他揹著手,食指輕輕的點動著手腕。
整個背都有一些坨,從模樣來看,似乎真的像極了一個遲暮的老人,在欣賞黃昏。
當韓仟的目光看向老人的時候,天空黑了。
整片天空的太陽,彷彿被剝奪了光彩。
他究竟是誰?
韓仟同樣沒有注意到天空的變化,只是覺得呼吸沉重了起來。
師兄雪梨是先天之境的高手,更是受過師父天機老人的指點。
天賦極強,境界絕對不可能停留在先天一重上。
而且剛才,他傷同為先天之境的葉宇生,實在是太輕鬆了,根本沒有動用過多少力量。
可即便如此,那老人,輕而易舉的,將他們這幫人,轉移到了這片陌生的地界。
這老人究竟是誰?
他為何如此可怕!
竟然敢同時對兩位天機老人的弟子出手,難道他不怕天機老人的出手嗎?
而且,為什麼葉宇生會站在他的身後,像極了舔狗?
莫非,他便是讓葉宇生,來看一看自己,好製作意外的幕後主使?
“能在天閣做這麼多,莫非是葉家老祖?”胡偉臉色蒼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說出了最違心的話。
其實對面老人的身份,早就已經猜出來,只是對於進入了那個人領域的他們來說,一言一行都已經步入了監控。
唯一想不通的是,那位消失了這麼多年的大人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宇生站在他身後,是不是意味著,葉家叛變了?
他們對立面的葉宇生明顯沒有猜到胡偉的想法。
他之所以站在老人身旁,是因為眼前的老人,曾經教導過他。
葉宇生的目光實際上一直盯著雪梨。
雪梨七竅流血,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顫抖,看上去似乎很快就要脫力而亡了。
但是他明白,雪梨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置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先天強者的性命,還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
同樣的,他也在等待一個機會,他希望在雪梨出手的瞬間,自己將他擊殺了。
這樣子不僅僅能夠討好老人,還能夠報剛才那一擊之仇。
遺憾的是,他們兩個人都等不到這個機會了。
在雪梨準備出手,葉宇生的呼吸逐漸緊張起來的瞬間,老人轉身了。
那一刻,他們只感覺天地失色,整片世界,只剩下那道身影,也只有那一道身影。
不過緊接著,整片領域的威壓更加恐怖了,所有人只覺得自己彷彿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個老人的容貌實在是太過於普通。
與雪梨和葉宇生兩個人完全不同,他們兩位先天,天生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可是換作老人,他像極了辛苦一輩子的農民;又像極了位居高位,退休的高層。
百人百相。
他們從這位老人的臉上,看到的……是萬千老人老年的狀態。
老人的臉上,彷彿有一層淡淡的薄霧,遮擋住了他的模樣。
他們能看得到世間種種,唯獨看不清老人的臉。
就彷彿,老人一直不在這裡。
就彷彿,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雪梨利用了自己的道,費盡心思的看清了老人半張臉,他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嘴角的鮮血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