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將是一宿夜車的艱辛旅程。
又是一次顛簸的旅行,這裡的公路實在是不怎麼樣。通往瓦拉納西的公路卻不象國內的所謂國道基本都通高速路,它那頂多算也就二級路面罷了。其次,他們乘坐的這大客車,除了能讓範劍南找回些童年的回憶外,實在是再沒有什麼好感了。
車開的也慢,最多也就是30…40公里的時速。於是又是晚點抵達,範劍南已經習慣這種狀況了,在印度正點到達的車子反而是一種不正常。( ;)阿三哥早就興致勃勃地介紹著這座奇妙的城市,也早就為他們預定了城裡的旅館。不過因為去旅館的路程不短,他們依然搭著被稱為tutu的三輪摩托車,穿過了大半個雜亂喧鬧的城市。在一個街口下了車,司機告訴範劍南說前面不能再開。
他們只能跟隨司機走進錯綜的巷弄,迷宮般轉折繞彎。【閱讀本書最新章節,請搜尋800】'就愛讀書'天矇矇亮起來,他們也到了恆河畔的街區,接著開始步行穿越巷道尋找原先訂好的旅館。瓦拉納西是個能給旅人截然不同感覺的城市,有的是大愛,而有的卻是極其厭惡。
範劍南當時只能憑想象,充滿了困惑,非常渴望早日來親眼目睹一下。此時,身陷其中,他也體會到有人厭惡的原因所在了。天剛亮,本就陰暗潮溼的巷道更顯得昏暗溼滑。更離奇的是,所有巷道內都有牛站立或睡倒橫在其中,經過一宿,隨地到處堆積了糞便,使得行走不由的得格外小心避讓。
蘇玄水早已嗤之以鼻,表示不想在這過多停留。如果不是天色漸亮,路上人多了起來,他很可能就躍上附近低矮的樓頂。在房簷上行走了。馮瑗也是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攔路的神牛,儘可能不要驚動到它們。經過了一刻多鐘,他們才算是到了恆河邊上預定的旅館。
旅館所在處十分冷清,外面就是恆河。偌大一棟樓靜悄無聲,陽臺外夜霧悽迷,天曉得那黑暗空茫的恆河上空飄蕩著多少亡靈。
範劍南等人辦好了手續,上了樓。放下行李之後,範劍南推門走上陽臺,眼前就是寬闊平靜的恆河。河岸這邊是城鎮,大大小小百座河壇,沿河散佈在六公里長的範圍內。
沿河建築雖然風格色彩各異,卻大都古意森森,斑駁退色,彷彿在時間河流裡已浸染沖刷太久。瓦拉納西城至少已有3000年曆史,生生滅滅,不知改朝換代多少次。
範劍南看著外面的這條恆河,有些出神。
河這邊是擁擠的城鎮與歷史,河那邊卻渺無人煙,只有大片裸露的沙地,蔓延至目力不可及處。隔著河上始終瀰漫著的灰濛迷霧看過去,彷彿那就是極樂彼岸,空無一物,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卻也是無人敢去、無人能達的禁地。
他突然有了一種類似於在武當山頂的那種獨特感覺。難以名述的感覺,就像是面對著某種靈魂更深處的東西。他可以看透很多東西,甚至看透大多數人的命運,卻始終看不透這厚重千年的歷史沉澱。
“在想什麼呢?”甲子旬在他身後緩緩地道。
範劍南迴過神來,淡淡地一笑,“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我們生命之中有些東西似乎真的是不能迴避。就在幾年以前,我從來不會有現在這種感覺。那時候,我還很好奇,對於能夠測算出未來發生的事感到興奮。從沒想到我會認識馮瑗,認識龍大膽和你們,也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在印度的恆河邊上發呆。”
“你是不是也像印度人一樣,成宿命論者了?或者說到了印度聖地,你就從一個專門畫光屁股女人的下流藝術家,進化成了一個具有對生命意義產生思考的哲學家了?”龍大膽大笑道。
“什麼話到你嘴裡就變了味道。那是藝術,不是下流。而且我也不是藝術家,我只是個算卦的江湖騙子,跟你這個江湖郎中差不了多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你這麼損我有意思麼?”範劍南聳聳肩道。
“不開玩笑了,除了破舊一點,我是真沒看出這裡有什麼特別的。這幫阿三為什麼要選擇這個破舊的地方作為見面地點?真是讓人難以理解。”龍大膽嘟囔懂道。
“這裡印度教的宗教聖地,很可能也是印度秘教的老巢。”蘇玄水緩緩地道。“換句話說,在這裡他們人多勢眾,而我們就像是在一群秘教徒的包圍之中。看來範無敵的確是把他們逼得不敢出門,一切都得小心從事了。”
“什麼?這裡是印度秘教的老巢?”龍大膽臉色變了。
“剛才來的途中你沒發現麼?每一個街角,到處都有穿著黃色僧袍的苦行僧。你能保證這些人不是秘教的教徒?”蘇玄水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