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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她有種帶著發狂的瘋狗聽音樂會的錯覺。

混亂又離奇。

池白榆敲了下門。

琴聲忽止。

只剩下陣陣刺耳的刮門、撞擊聲。

擰開門後,她看見了桌前撫琴的盲狐。

影綽燭火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模糊不清,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他異於平常的地方。

他的發頂長了對白茸茸的狐耳,鼻樑兩側各多了一點硃紅小痣,為那副清雅面容添得些許魅色。隱見一點森白的尖牙抵在下唇上,身後拖著長長狐尾。

尾巴通體雪白,唯有尾尖是刺目的紅色,像簇火苗。

跟之前不同,他身後竟有兩條尾巴。

一條狐尾靜伏在地面,另一條高高揚起,如蛇般來回緩慢扭動著。

他好像更像一隻妖了。

屬於“人”的那些特性褪去不少,顯露出更多狐妖的本性。

聽見開門的聲響,沈銜玉微側過臉,似在辨別動靜。

“是你?”他問,“今日又為何事而來。”

池白榆:“……”

這是怎麼認出來的。

她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奉伏大人的命令,來調查一些事。”

“不妨直言。”沈銜玉一動不動,手也還搭在琴上。

這動作的意思分外明顯,就等著她走了,他再繼續撫琴。

池白榆:“十號在練功房受了傷。”

沈銜玉並沒搭茬。

經過片刻的沉默,他才說:“某知曉了,這段時日不會去練功房。”

“……我不是來做安全提醒的。之前十號與你起了爭執,如今不過短短几日,他就遭了災禍——我查閱過簿冊,諸如此類的巧合事不少。”

“是在懷疑我?”沈銜玉似乎已習慣這些懷疑,他不疾不徐道,“我與他並不相熟,之前一事也為意外,某更未受傷,並無針對他的理由,此為一。再一者,某目不能視,從何傷人。”

說得挺有道理。

但池白榆壓根兒就不是為了調查這事來的,就算他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她道:“我也是奉命行事。這樣,要真不是意外,那練功房裡很可能留有妖氣——煩請你用妖力在紙上寫兩個字,我帶回去給伏大人,也好交差。”

沈銜玉微抿了唇,顯然一副不快模樣。

僵持片刻,他終是應了聲好。

“你等會兒,我拿紙筆——誒,我簿子呢?明明就帶在身上來著,算了,幸好還有張紙,你就寫這紙上吧。”池白榆從袖中取出張皺巴巴的紙。

只是她剛往前一步,沈銜玉忽地站起。

他的手越過身前的古琴,一把握住她的腕。

他攥得很緊,指腹幾乎要掐出印。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神情瞬間沉了下去,原本淺色的眼眸泛出淡淡金芒。

“這紙,從何而來?”他問。

池白榆聞不見妖氣,卻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凝重許多。

“鬆開,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快甩了下手,卻沒甩開。

沈銜玉往前俯身,略微渙散的眼眸看不見她,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他道:“我是問你,這紙從何而來?”

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又多了條尾巴。

三條尾巴張牙舞爪地亂搖著,不怎麼可愛,反倒如亟待發出的箭矢,冰冷冷對著她。

從他的臉上瞧出焦灼後,池白榆這才佯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開口:“你這是在盤查我的工作?這東西是從沈——二號那兒拿來的,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和他要是有什麼齟齬,別把我往裡扯。”

她這話說得很不耐煩,還一個勁兒地甩他的手。

只是他不僅不松,反箍得更緊,神情冷凝,瞧不出丁點兒溫色。

“緣何會在你手中,他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果真在意他那孿生弟弟。

池白榆冷靜觀察著他,語氣卻不悅:“你和他認識?這麼急衝衝的,他如今好得很。這東西是他送我的,你幹嘛問個不停。”

亂搖的狐尾一下停住,沈銜玉神情微凝。

或因茫然,他一時半會兒沒說出話。

許久,他才怔然開口:“他……送你的?”

他尤其咬重了“送”字,池白榆只當沒聽出,趁機甩開他的手,說:“是啊,我前兩天去他那兒巡查,幫了他一個小忙。他人挺好,疊了個紙鶴送我,說是護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