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她不斷暗示呂氏,讓她趕緊給趙婆子好好吃藥,吃了藥身體就好了,偏偏這呂氏往日裡那麼通透的一個人,今天像是給豬油蒙了心,對吃藥的事避而不談。
“顏顏呀,你外婆的病,可不是光吃藥就能痊癒的,那得沖喜才行。”
呂氏面色和藹,一臉為閻顏著想,什麼都是為了趙婆子的樣子,
“顏顏呀,你爹孃離世的早,一直以來我都是拿你當做親生女兒照顧,你外婆更是把你當做命根子。如今你外婆這病,非得要家裡有一樁大喜事,衝一衝,也就好了。”
“大舅媽,這好辦呀,荷花姐是外婆的親孫女,正好這年紀也到了,這親爹親媽都在身邊,正好趕緊相看起來,給荷花姐找一個好婆家,給外婆沖沖喜。要是外婆好起來的話,肯定會感激荷花姐的。”閻顏回應道。
“閻顏,你外婆最惦記的那是你的親事呀!她總是擔心你孤零零的一個人,若不嫁給一個有實力的人家,為你撐腰,以後難免被鄰里欺負。”呂氏說得情真意切。
“大舅媽,我怎麼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呢?剛才您明明還說待我猶如親生女兒一般,難道這些都是騙我的嗎?”閻顏面上不顯,但心中早已對呂氏充滿鄙夷與不屑,並暗自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
呂氏見狀,連忙解釋道:“顏顏啊,就是把你當作親生女兒,舅媽才要給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荷花姐四角俱全,就算去相看,那也是頂尖上的那一批;但是你”說到此處,呂氏突然止住話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然而閻顏卻並未如她所願,而是直接追問道:“大舅媽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呂氏一臉的無奈,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只能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往下說:“我已經打聽過了,像你這種一出生就沒了娘,後來爹也不在了的女孩子,別人都說這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很多好人家都是不願意迎娶進門的”
閻顏面無表情地看著呂氏,眼神冰冷至極,緩緩開口道:“大舅媽,有件事情你別忘了,我跟李郴可是有婚約在身的。既然如此,我哪裡還用得著去尋找其他人家呢?”
說完這些之後,她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些什麼,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並對著呂氏說道:“我覺得等李郴歸來之時,就是我們成親之日,到那時,這麼一樁天大的喜事,肯定能夠讓外婆的身體迅速恢復健康!”
呂氏聽到這話,不禁心頭一顫。她本想著用較為委婉溫和的方式,勸說閻顏心甘情願地出嫁,沒想到閻顏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還是一門心思要嫁給郴哥兒。
“顏顏呀,你是要逼死我嗎?你表哥那個孽障,我前兩天都和你說過了,他娶了別人。你們是成不了的”呂氏一臉苦相地說道。
“大舅媽,那你們住在我家這麼多年,該怎麼算?當初你們在老里長那裡說過的,李郴往後是我閻家的上門女婿,往後算是承繼我閻家的煙火的,那白紙黑字寫著呢!這些年沒有人提起,你們便當作不存在麼!”
有一些事情,時間久了,一直也都沒有人提起過,他們便當做沒有的事。
此時此刻,當閻顏毫不留情地把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揭露出來時,呂氏整個人都呆住了,心中的震驚不亞於聽聞李郴中舉。
這件事情明明只有老里長和公公婆婆二人,以及他們夫妻倆才知曉。
老里長早已離世,那麼閻顏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個秘密的呢?
呂氏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實在想不通閻顏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面對閻顏的質問,呂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只能強裝鎮定:
“你你胡說八道!我家郴哥兒,那是天之驕子,如今更是堂堂舉人老爺,怎麼可能做什麼上門女婿!”呂氏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險些就要情緒失控了。
“閻顏吶,這話可千萬說不得啊!你與郴哥兒的確曾有過婚約,但如今郴哥兒另娶他人也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啊!所以你們之間的婚約自然也就失效了。你以後仍可隨意婚配,絕無任何阻礙。”呂氏試圖說服閻顏放棄婚約。
閻顏凝視著呂氏,語氣堅定地說道,“大舅媽,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除非李郴親自跟我說,他要解除婚約,否則這門婚事就作數。”
其實對於這份婚約,閻顏本身並未太過在意。即使此刻李郴真的跪地求饒,乞求與她成婚,她也絕對不會答應。但她就是故意要讓李家人心中不快,讓他們如鯁在喉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