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皋被錢龍錫笑得臉色如醬紫,惡狠狠瞪了一眼。
沒想到錢龍錫更加大笑,連站都站不住。
哈哈哈得聲音格外瘮人,徐希皋惱羞成怒,踩著朱漆大門大步來到身邊,一巴掌掐住錢龍錫脖子。
“混蛋,你找死!”
錢龍錫差點被憋死,用力掰開徐希皋的胳膊。
定國公疼得大怒,準備雙手,卻被身邊一箇中年人拖開,耳邊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公爺息怒,小心入死局。”
徐希皋聽著聲音熟悉,猛得扭頭,看著面色白淨的中年人,眼中疑惑閃而逝,同樣低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院裡說,別管他。”
李吽架著徐希皋的胳膊回到院內,眾人還是沒認出來那是誰。
錢龍錫爬地下一直咳嗽,聽著好難受,好似快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校尉趕緊拿了個水囊,他喝了兩口才慢慢緩過來。
起身長出兩口氣,眾人以為他要說什麼,沒想到錢龍錫突然動身,踩著定國公朱漆大門,直接進院裡去了。
什麼情況?
眾人齊刷刷看向駱養性,駱指揮使腦袋飛速旋轉,還是沒想到一個息事寧人的辦法。
一晚上的時間,得有個風向啊,否則明天就是大亂鬥。
場面針落可聞,誰都害怕捲進是非,誰都不敢亂說話。
轟~
刺眼的紅光一閃,大佬們驚恐亂叫,下意識蹲下,轉瞬又齊齊看著北邊…
噼裡啪啦的小土塊、小石子、碎木屑從天而降,塵土嗆得所有人咳嗽不止。
太近了,近到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一里外積慶坊,撫寧侯家門樓原地飛昇…
這麼大的事,很多勳貴家裡人都在這裡看戲呢,一定有撫寧侯家的下人,沒想到被偷家了。
“錦衣衛,護送所有大人到阜成門大街,不得靠近積慶坊和安富坊,速速行動。”
駱養性大吼一聲,查不查來源先不管,先得跟官員‘處好關係’,別亂咬老子就行。
大佬們也順勢被錦衣衛護著到阜成門大街而去。
錢龍錫和李吽從徐家跑出來,到大街上看著撫寧侯家直接消失的門樓,內心震撼不已,還好他們沒跟徐希皋說任何事。
“為什麼?”這是李吽在問。
“間隔多久?”這是錢龍錫在問。
李吽估摸了一下時間,“大概半個時辰。”
錢龍錫深吸一口氣,“撫寧侯曾派人刺殺他,這坎徹底過不去了。”
“誰在做?”
“你不是說昨日很多校尉回城了嗎?”
“不可能,那些人很容易走漏風聲,完全無法控局,這種事若不是他親自做,那就只有兩三個身邊人做。”
“他沒有人,兩個親衛在身邊,兩個親衛在王家,連城都沒回。”
搞不清爆炸原因,查兇手是笑話,兩人就算明知是祖澤鴻的手筆,同樣只能閉嘴,沒人信啊。
校尉不一會就把整個大街清空,但也全在大街另一側看戲,京城幾乎所有的治安力量都在這裡。
徐希皋從家裡出來,神色陰晴不定看著撫寧侯家的情況,眼裡的疑惑快把他腦子攪碎了。
定國公、撫寧侯,這兩家離得近,卻是不同陣營,甚至可以說沒什麼交情,雖說大明朝勳貴一體,但那是以前,勳貴的旗幟英國公張維賢已中風臥床兩年多,成國公定國公又抗不起事,如今勳貴還真是一片散沙。
撫寧侯朱國弼早在天啟三年就被皇帝閒置,只剩下旁系在京營任職,這輩子不可能復職,得等他兒子才有戲。
徐希皋想了一會,完全沒頭緒,扭頭問李吽,“剛才還沒說,怎麼在京城,逃脫了?”
“說來話長,晚輩還是隱姓埋名的好。”
“有多長?”
“呃~~被祖澤鴻在南郊給救了。”
“為何不能說?”
“晚輩被剃鬚啊,沒臉見人。”
“綁匪是什麼人?”
“大概是混成白蓮的京營。”
“胡說八道。”
“那就是京衛,或者東線北線的督治兵馬,總之是士兵。”
“幾人?”
“不知道,祖澤鴻救我的時候是五個人,盧溝河烏篷船上,被祖澤鴻片刻就射死了。”
徐希皋快速問話結束,又看向錢龍錫,“你笑什麼?跑到府裡又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