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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百日祭請魂送魂(上)

八月二十三日,山海關督撫衙門。

身穿蟒服玉帶的孫承宗盯著牆上的地圖沉思,眼神在大淩河位置久久無法收回。

十年前第一次外鎮遼東,他修建了右屯和大淩河兩座城池,天啟五年高第來接替,放棄駐守,導致兩座城池最終被摧毀。

後來的袁崇煥修修補補,但主要作為臨時駐軍,從未固守過,如今看來,突出松錦防線的大淩河堡還得修,否則對東虜毫無牽制,他們隨時可以進入草原背刺大明,必須與他們強行拼消耗。

但是…祖大壽,哎,得派客軍入遼西啊。

這樣的話,又會失去遼西將門的信任,為難。

孫承宗後面還坐著一位垂頭喪氣的紅袍,新任遼東巡撫邱禾嘉。

朝廷本來已經取消了遼東巡撫這個職位,皇帝又步入老路,六月安排新巡撫,那你倒是換個人啊,邱禾嘉是兵部贊畫主事,本就在山海關,本就是孫承宗的老屬下,換湯不換藥,除了讓他擔責,沒任何實際用處。

邱禾嘉私下暗罵皇帝噁心人,已經讓同僚幫忙運轉,老子回南京任閒職去了,京城不是人待的地方。

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中軍官宋偉噔噔跑進來,神色略有緊張,“閣老,撫寧來信,祖澤鴻到永平府祭奠妻兒,把祖大壽派在永平的管家一刀梟首,還是他五服內的族叔。”

邱禾嘉蹭的起身,慌張伸手,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尷尬看向孫承宗,後者神情凝重,緩緩坐到主位,蹦出兩個字,“為何?”

“欺辱亡魂,他們明明沒找到祖澤鴻一家三口的屍身,卻隨便收殮了三具屍體下葬,前兩天剛把男屍挖出來。”

孫承宗沒有直接說話,看向邱禾嘉道,“元素不可能回遼西,祖澤鴻是舉人,為官不可到遼西本地任職,東江是唯一的去處,依舊在老夫麾下,你去把他請到山海,為大明計,他得拋棄私怨。”

邱禾嘉有點難為,孫承宗說是讓祖澤鴻拋棄私怨,其實是給他機會,若他能讓伯侄安靜,或者合作,那他就和袁崇煥一樣在遼西坐穩了。

問題是,誰想做丘八的附庸,他不想去。

孫承宗看他遲疑,也沒有催促,自己都頭疼,何況是他,嘆氣一聲,對宋偉道,“馬上派六百里信使日夜出發到錦州通知祖大壽,令祖大弼、祖大春兩日內回永平述職。”

邱禾嘉等宋偉離開後,訕訕說道,“閣老,下官有句話可能有點放肆,但不吐不快,對祖氏而言,祖大壽最重,但祖澤鴻最貴,其餘人皆為附庸。

文武殊途,他們本就不可能精誠團結。

祖澤鴻之前意氣風發,一旦做官,祖大壽就得收斂手中的兵權,但朝廷又如何保證祖澤鴻庇佑失去兵權的祖氏?

下官久在山海,早認為袁大人這樣的想法是一廂情願,祖澤鴻頂多能代表祖氏其中一脈,祖大壽卻代表遼西將門,完全是不同的勢力,他們不是文武輝映,是袁大人以文御武的惡毒謀劃,完全是為了滅虜後抹殺祖氏家將。

袁大人一開始就走了條絕路,祖大壽醒悟過來後,立刻拋棄了精心培養的侄兒,如今祖澤鴻一定醒悟過來了,他為何與祖大壽和解?

一旦和解,就是明著讓朝廷忌憚他們,為了避免攻訐,他們明面上肯定生死相搏,至於私下如何,人家的家事,閣老又何必在意。”

這話很實在,深入骨髓,五成說對了,但孫承宗內心苦澀不已。

很多事,外人不知當事人動機,能推演出無數種可能,這只是邱禾嘉推演的動機。

祖氏家事非一家事,實乃大明事,關乎遼西安危,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自己必須管。

想到這,他站起來,對外叫了一聲備馬,扭頭對邱禾嘉道,“你也去吧,遼東巡撫總得出關上任,怎麼能一直在山海,去看看,就可以跟著祖家人到寧遠上任了。”

邱禾嘉極不情願,但也沒辦法,只能跟隨,也就孫承宗不計較他這態度,換一個脾氣暴躁的督師,兩次不聽令直接給你下獄。

祖家祖籍所在地,其實不屬於永平府城所在地盧龍縣,而是東邊的撫寧,位於縣城西南三十里的山中驛道邊。

莽古爾泰劫掠鄉野的時候,把幾個村子包圍,祖澤鴻來不及轉移妻兒就被發現了。

莽古爾泰知曉他的身份,當時腿傷行動不便,讓人抬著他到盧龍縣城北面的營地,妻兒自然也被帶了過去。

女真進攻撫寧受挫後停了下來,因為山海關距離撫寧不過五十里,中間有一個軍事大城,榆關鎮,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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