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澤鴻現在有六張角弓,他和虎妞、風雨雷電正好。
留下老秦帶三個校尉看門,他們六人帶張家姐弟騎馬離開。
軍械全部在袋子裡,說是去東邊看看祖家斥候所住地有沒有人,但過黃村後,祖澤鴻令張湫把頭髮改成男子髮型,掉頭離開官道,順著河邊快速向南。
天色黃昏前透過武清縣城,他們已經跑了百里。
放慢馬速,轉向東邊,祖澤鴻派風雨去前面運河邊的楊村鎮打探訊息。
看到運河近在眼前,幾人下馬在林中等候,把雷電也派了出去。
“將軍在追人?”張湫跟著跑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道。
祖澤鴻拍拍雙腿,坐到石頭上恢復體力,淡淡說道,“殺謀主,你忘了嗎?”
張湫臉上剎那全是冷冽,祖澤鴻這才感覺到她是個正常人,但張湫馬上又落寞道,“將軍不必如此,大哥說我們暫時碰不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強行復仇不是一個聰明人。大哥的脾氣我知道,他一般不會做事,但只要做事必定會思慮周全。”
祖澤鴻掃了她一眼,閉目靠到樹幹,沒有再說話。
樹林中一時安靜下來,虎妞餵馬引水後,坐到祖澤鴻旁邊,張家姐弟才發覺他們忽視了自己最該做的事,一時有點尷尬。
天黑一個時辰後,月亮出來了,兩匹馬勻速返回。
“少爺,我們估計早了,李吽還在河西務,剛出香河縣。”
祖澤鴻猛得睜眼,“不對吧,是不是在設套?”
“看起來不像,黃昏剛到河西務水關,停在河道岔路里休息,只有一艘船跟隨,他坐的是一條平底小沙船,這是近海船啊,不是漕船,好似要從天津衛進入海灣。”
“進入海灣?去鹽田?”
“屬下暫時無法得知,跟隨的漕船有二十多名護衛,沙船上只有四名護衛,艙內漕工不得而知,但…歌伎有十多名,這位公子很奢靡,在觀歌舞。”
“周圍有船嗎?”
“有,但在三里外,岸邊有幾家農戶,距離僅僅百步。”
祖澤鴻撓撓頭,感覺緹騎的情報有誤,這不像是做壞事後防備的人,就算再狂妄,面對祖九箭也不能如此放肆吧?
若這孫子就是明擺著小看人呢?
張湫好似明白他在糾結什麼,“將軍,應該是誤會了,若昨日中午離開,現在的確應該到楊村才合理,河西務距離楊村可是整整一天的行船距離。”
祖澤鴻歪頭看著她,“為什麼說他昨日中午離開?”
“嗯?難道他不是得到將軍無罪釋放的訊息才離開?”
“是啊,正因為如此,緹騎才說他是幕後謀主,那些殺手全是滄州丁家的人,而丁家又沒有主事人在京城。”
“這…的確他更像,但他不該這麼狂妄,除非…他在等將軍。”
雷鳴搖搖頭,“不是下套,沒有這麼下套的傻子,我們在河邊可以輕易射殺他,少爺十息之間能射殺他九次。”
祖澤鴻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讓人欺辱,但我更不想殺錯人,再去探一下,我們順著河邊向北,子時前返回。”
“將軍,妾身去吧,也許我可以混上船看看。”張湫說道。
祖澤鴻正在思考,河邊噠噠噠又回來兩匹馬,之前的狂風暴雨回來了,急急來到幾人身邊,“少爺,李吽在與範文景麾下的東線總兵陳留智會面,陳總兵上船後,沙船向南邊緩緩行駛,漕船並沒有跟隨。”
“陳留智帶了多少人?”
“兩個人,東線總兵駐守寶坻,陳總兵步行而來,可能南邊有接應。”
祖澤鴻一揮手,“上馬,你們四個在前面,我們四個在後面,相距兩裡,咱們跟隨看看情況,別被發現了。”
八人立刻行動,兩刻鐘後,祖澤鴻看到北面緩緩而來的沙船。小舷窗能看到裡面很熱鬧,琴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小沙船大概可以載重三百噸,不怕沙灘,方頭方梢淺吃水,寬大扁,只有兩層,江河湖海都能去,聽說鄭和船隊的大型沙船去過爪哇,但那是沙船型海船,李吽這種小型沙船,海浪稍微大一點就翻了。
運河河道寬不過二十米,這艘船差不多六米寬,難怪慢如蝸牛,這樣的船進入運河,一定有特殊任務。
祖澤鴻在運河邊森林中遠遠墜著跟了十多里,沙船突然靠到對面一處小河岔道口。
接下來的情況,差點把祖澤鴻氣死,因為…他們在做人販子。
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