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踩上去,“嘎吱嘎吱”的聲音響個沒完,在寂靜的藏書閣裡十分刺耳。
衛襄取出古籍,一攬裙襬,坐在階梯上,將油燈擱在身旁,開始鑽研起手裡的古籍來。
看起書來時候過得很快,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就這麼坐在最高的階梯上看完了一本醫書。
也許是因為坐得太久,起身時衛襄趔趄了一下,木質的階梯一晃,像是要散架一般,她沒站穩,身子陡然失了平衡,徑直往下摔來——
衛襄呼吸一窒,猛地閉上雙眼,腦海中掠過剛才在古籍上看到的,失去記憶是因為外部刺激,若是再有同樣的刺激,或許會恢復過去的記憶。
她這麼一摔,說不定就會恢復記憶了?
短短的一瞬,衛襄只來得及閉上眼睛,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中。
她緩緩睜開眼,入目是裴雲玠那張清沉的面容。
光線昏黑,閣頂的天窗隱約透出幾分日光,照著裴雲玠的半張臉。
他穩穩橫抱住自己,隔著薄薄的衣衫,衛襄感覺到他結實有力的肌肉緊緊貼著她的後背。
她忐忑地抬眼,看到他的身後,那木質的階梯左右晃了幾下,突然散架了。階梯上的油燈和古籍沿著裴雲玠的後背砸下來,落在地上。
“嚇到了?”見她不說話,裴雲玠垂下眼輕聲詢問道。
方才他走進來,就看到衛襄撐著額頭坐在階梯邊,專注地盯著手裡的古籍。裴雲玠頓足,站在書架盡頭處看了許久,並未出聲打擾。
直到衛襄站起來,看到她快要摔下來,他心絃一緊,快步上前,在她落地之前將她擁入懷中。
衛襄搖搖頭,反應過來自己正陷在他的臂彎裡,掙扎著要下去,抱著她的男子卻沒鬆手,她喚了聲:“侯爺?”
她說話的氣息就噴灑在耳邊,裴雲玠耳尖泛起若有若無的癢意,他攬在她膝彎的手一鬆,在她站穩後才鬆開橫在她後背的手臂。
懷裡柔軟的觸感離去,裴雲玠握了握手心,將手背在身後。
衛襄往後退了一步,低頭整理裙襬,想起清晨空青說的話,於是問道:“侯爺不是忙於公務嗎?”
整個藏書閣只有他們兩人,就算發出階梯倒塌這麼大的聲響,外面的侍從也無人進來。
裴雲玠輕笑了聲,“在書房時聽到這裡有聲響,我猜應當是阿螢,便過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阿螢。”
衛襄露出疑惑的神情,裴雲玠解釋道:“我的書房就在藏書閣旁邊,幾步路的距離,很近。”
“我,我打擾到侯爺處理公務了嗎?”衛襄捏著袖擺,若是知道他的書房離得這般近,她才不會今日來到這裡尋醫書,還從階梯上摔下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並未。”裴雲玠斂眸,視線從她身上挪開,側頭瞥向衛襄方才站著的那排架子,本本醫書古籍整齊地擺在那裡。
衛襄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侯爺,你的後背還疼嗎?”
她指的是剛才她沒站穩摔下來時,油燈好像從裴雲玠的後背砸下來,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阿螢不說我還未感覺到,阿螢這般一問,後背似乎是有些痛意。”裴雲玠緩緩道,看到衛襄有些擔心,展眉笑了笑,“不過也無礙。倒是阿螢,來此是要找什麼書嗎?”
衛襄神情微頓,一面觀察他的表情,一邊說道:“左右也無事,我便來此找找醫書。”
她看向掉落在他身後的古籍和油燈。油燈在地上滾了幾圈,早已熄滅了,古籍敞開在地面上,光線昏暗,看不清上面的字。
衛襄眼眸微動,正要彎腰撿起來時——
“是麼。”裴雲玠溫柔的嗓音在空寂的藏書閣裡響起,他的手上隆起青筋,面上的神情依舊溫潤,不緊不慢地問道:“阿螢找醫書做什麼?”
聞言,衛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僅僅就是這一眼,她的脊背彷彿竄上了縷縷涼意,頭皮隱隱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