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小鼠帶著李龜年前去安置,只說徐鎮川面對王子燕的質問,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
“我便是宣城徐山。”
王子燕一聽,不由得冷哼一聲。
“好,既然承認了就好,我卻要問問台州徐參軍,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擅自動用府兵?可有發兵的銅魚、敕書?可曾上報?又是誰批准你動用府兵的?”
徐鎮川聞言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這完全是一副上官質問下官的架勢,而且還是公事公辦那種。
看著王子燕冷若冰霜的臉,徐鎮川這才想起來,這貨乃是正經百八的折衝校尉,也就是統領包括越州在內七州全部府兵的折衝府一把手,嚴格說起來,自己在臺州動用的府兵,無論他們現在是務農還是在驛站當驛丁,還真都得歸他管理。
李融在一旁大急,他也沒有想到,明明是一場普通的接風宴,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先是徐鎮川不顧一切地招攬李龜年,後來又有王子燕突然發難。
最關鍵的是,王子燕質問的事情,很是麻煩,如果擅自發兵的罪名真要是落實了,徐鎮川的麻煩就大了。
按照《唐律》,擅自發兵,人數超過十人就可以入刑,人數越多,刑罰就越重,從一年有期徒刑,到三年有期徒刑層層遞增,甚至擅自發兵超過千人,就可以直接判處絞刑。
按照徐鎮川在臺州動用三十餘府兵的所作所為,至少也是一年的有期徒刑。
這還僅僅是不符合發兵程式的罪責,如果是謀逆、造反之類的大罪,株連九族都有可能!
李融想到這兒,冷汗都下來了,他奉命迎接徐鎮川,怎麼能把看著他從座上客變成階下囚?
“王校尉,王校尉,今日飲宴,不過私下相交而已,還是不談公事了吧,來喝酒,快快喝酒……”
李融不得已之下只能和稀泥。
王子燕卻根本不理他那一套。
這位世家子弟,平日中最是高傲不過,結果今天不過湊了個局而已,無論聽曲作詩,都被初次見面的徐鎮川死死壓制住,這讓他怎麼受得了?更鬧心的是,他竟然還和那該死的王子康有牽連!
王子燕正在琢磨怎麼才能殺殺他的銳氣呢。
可巧,他就是宣城徐山!
這不正打到手背上麼?
早在月前,台州平滅袁晁起義的訊息就到了越州,王子燕初時還不太在意,等到看到平滅叛亂的前期兵力,全是府兵出身的驛丁,這才讓他動了心思。
要知道,他這個折衝校尉清貴是清貴了,可真是一點實權都沒有,每天就看著那點子府兵名冊,閒倒是閒了,可也沒有啥功績可言。
如今機會卻是來了。
平滅袁晁叛亂,多大一塊肥肉!?
這要是能從裡面分一杯羹,絕對能吃得滿嘴流油!
如果是這場叛亂是在他王子燕的支援下平滅的,這有多好?
安居越州運籌帷幄,麾下府兵百里之外破敵,這才是琅邪王氏清貴子弟應當做的事!比那什麼王難得一刀一槍在戰場上立功,逼格不知道要高了多少!
等到了那時候,誰還敢拿他和王子顏相比較?
我逼格比你爹還高,你還腆著臉和我比?比啥?先把你爹比下去再說吧!
不過,這裡面也有個問題。
怎麼才能讓自己和這場平滅叛亂的大功聯絡到一起?
關鍵點,就在徐鎮川!
平滅袁晁叛亂的首功,肯定是徐鎮川,如果能夠說服他,讓他直接彙報,這才叛亂就是在他王子燕的支援下平滅的,那麼這場大功,也就能實實在在地落到頭上了。
至於理由,現成的,你用的是府兵,我管的也是府兵,只要你承認在動用府兵之前,曾經向我請示過,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在王子燕最初謀劃的時候,一想到這裡忍不住熱血沸騰,在他看來,說服徐鎮川,根本就不是問題。
答應合作,不過是分潤他一點功勞。
不答應合作,卻是擅自調兵,別說什麼有功了,勞改農場都給你準備好了。
二選一,只要是正常人,誰還不知道怎麼選擇?
只要在徐鎮川見到浙東節度使薛兼謙之前,把這些利害害關係給他說透了,就不信他不屈服!
可是,怎麼才能見到徐鎮川呢?
老天自有安排!
隨便湊個局,都能碰到他,真是天命所歸!
當知道面前這個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