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仁是打算回張家村去的,但是路上忽然又改了主意。
既然都已經到了冀州了,不如再蒐集一些人才回去。尤其是常山國多慷慨之士,說不定還能在真定縣遇到趙子龍呢。
於是,他帶著六名近衛一路強行軍,繞過了大陸澤,過了鉅鹿郡的郡城,再過了高邑縣,一日之內狂奔二百里,終於在第二天下午來到了常山國郡治所在的元氏城。
才剛進了城,夏仁便看到常威在打來福……不是……是一個富家少爺和幾個狗腿子在圍攻一個小乞丐。
這一幕不禁讓夏仁感慨:“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就在寇鴻的劍已經準備出鞘的時候,幾個身穿掾吏服飾的人從大街的一頭跑了過來。
“快跑!賊曹來了!”
一個家丁見到那幾個掾吏來了,急忙高喊。
正在行兇的一群人聽到同夥報信,趕緊棄了那捱打的小乞丐一鬨而散,像是一窩蜂一樣的逃命去了。
但寇鴻的劍並沒有放下。
因為,若是按照“慣例”,那捱打的乞丐也會被皂吏“清除”掉。要麼趕出城去,要麼扔到陰暗巷子裡頭自生自滅。
寇鴻就是在等著看那些皂吏要怎麼做。即使有夏仁能夠完全控制他的行為,但心中的本能依舊讓寇鴻義憤填膺。
就在夏仁一行人冷眼觀察著皂吏們時,對方接下來的行為卻人他們大感意外。
那些吏員居然上前檢視了乞丐的傷勢,還給了他一些錢,最後還把那乞丐扶了起來。
“放心吧,看他那樣子,估計傷得不嚴重。”夏仁看著寇鴻,微微一笑說道。
“主人,莫非這世上還有好官嗎?”
夏仁聳了聳肩說道:“應該有吧。至少你看那些打人的還知道畏懼公權。說明這個地方的縣令和郡太守治理有方,士族和豪強不敢太放肆。
走吧,咱們去前面找個客棧住下吧。”
七人騎著戰馬,沿著中央大街朝前緩緩行進。馬蹄鐵打在大街光滑但又斑駁的石條路上,發出響亮脆生的“嗒嗒”聲,引得路人不禁側目。
他們七人騎的馬都十分雄健,雖然花色不一,但每一匹都是高頭長腿、細腰乍背,看著就讓人覺得是好馬。
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小縣城裡突然出現了一排百萬豪車,組隊炸街一樣。
和路人打聽了一番,眾人找到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棧住了下來。
這家客棧雖說地點偏僻,裝潢老舊,而且房間也不大,但是勝在打掃乾淨,而且餐食口味極佳。
連夏仁吃了他家煮的肉粥,都誇獎說好喝。
夏仁他們七個正在大堂裡吃著飯,旁邊一桌忽然鬧了起來。
一個樣貌清秀、提著食盒的少女被一個糙漢打了,正倒在地上啼哭,食盒倒在地上,裡面盛著粥的碗掉落出來,粥撒了一地都是。
打人的那個糙漢滿是橫肉的臉上長著一臉虯髯,頭髮倒梳在腦後,像是一個炊帚似的。
只見他一腳踹在了那少女的屁股上,一邊還破口大罵:“你這賤婢,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還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就算是縣長門下也得給我幾分面子!”
寇鴻見狀,手中的翠竹劍就要出鞘。
可還沒等他動手,夏仁便按住了他握劍的手,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
“乃公!你這豎子狗雜種,快給咱住手!”
說話之人也是個長相粗獷的漢子,一臉的短鋼髯,看著有點翻版張飛的意思。所不同的是他鼻子下面的一撮短鬚比張飛要濃密得多。
濃鬍子旁邊也有個留小鬍子的,看起來有些乾瘦的男人也跟著幫腔道:“有種放開那個女孩,衝我來!”
炊帚頭大怒,也不管那姑娘了,扭過頭來指著兩個漢子大罵:“誰家褲襠開了,把你們兩個東西露出來了?敢管乃公的閒事?”
“入你親孃的!找打!”
那乾瘦的小鬍子怒氣上頭,腳下一使勁便將桌案踢飛起來,直衝著那炊帚頭飛了過去。那一桌上的盆、碗、吃食撒的到處都是。
炊帚頭躲閃不及,只得用雙臂護住頭面硬扛下來。
眨眼間,桌案便在那人身上撞得粉碎,也把那炊帚頭的惡漢砸得倒退幾步。
店家掌櫃的是個中年女人,見到雙方在店裡打了起來,又急又怕,忙在一片哭嚎道:“別打了!別打了!求你們了!別再打了!”
可是,對打的雙方沒人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