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這一句“這房子不是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從這一刻起便深深的刻在了郎氏的腦海裡。
她略帶憂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傻兒子”,又看向了眼前這個看似無腦莽漢,實則內心豐富的人,然後微微一笑。
“於晏先生真是腹內有乾坤啊,如此的錦言妙句,總是張口就來。”
“有嗎?哈哈哈,我自己都沒感覺。哈哈哈哈,可能我這就叫腹有詩書氣自華吧!”
(⊙o⊙)
額……
就你這體型、這外貌,雖然說不上醜吧。可是,就這像綠巨人一樣的體型,和什麼“氣自華”有半分錢關係嗎?
郎氏聽了這話,也忍不住伸出蘭花玉手,用手背掩面笑了出來。
見了郎氏這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夏仁也不禁心中一甜。
“嘶,難怪老曹好這口呢,這女人……確實有點香啊!”
太史慈一家三口人,連同夏仁,就這樣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人騎著驢趕了過來。
同行的還有一個小夥計模樣的年輕人,走在驢子的前面牽著韁繩。
夏仁也認得那騎著驢的中年男人。
他指著來人的方向說:“太史夫人,牙行的人來了。”
牙行的這位掌櫃來到近前,雙方打過招呼之後,便交割了門鎖鑰匙、房契和田契。
在交出裝著契約和鑰匙的木盒時,郎氏在手裡將那盒子搓了好幾下,又緊緊抱了抱,這才慢慢的向前遞到牙行掌櫃眼前。
掌櫃的也不含糊,掏出小秤,當面從一個小盒裡掏出幾塊馬蹄金,秤了重量,讓太史慈母子看了個清清楚楚。這才又將金子都裝回小盒子,交到了郎氏手裡。
抱著裝著金塊的小盒子,郎氏陷入了沉默,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
最後,還是夏仁和掌櫃的說餓了幾句客套話,這才趕著馬車上了路。
太史慈看著村裡那到處都是的、燒成炭黑色的殘垣斷壁,也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畢竟,這裡也是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那些村裡看著自己長大的鄉親們,就這樣都化作了塵土。這叫人如何不唏噓嘆息呢?
郎氏則是從車窗探出頭來,向祖宅的方向回頭看去。眼睜睜的看著那牙行的人用鑰匙開了院門,走進去了。
在那一瞬間,郎氏的眼圈紅了,也將頭縮回了車裡。
夏仁駕著拉著細軟和行李的大板車跟在轎車後面,看見了郎氏這些小動作,也嘆了一句:“唉,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以後……我養你們孃兒倆吧!”
車轎之內,郎氏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駕著車的太史慈自然也是聽到了母親的哭聲。或許是母子連心,又或許是因為即將開始背井離鄉的生活,這個身中十幾刀都未曾眨眼的小夥子,居然也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丫鬟燕子扶著郎氏的胳膊勸解道:“夫人,房子已經賣了,就不要再傷心了。
我看著夏先生也是靠得住的人。等隨他回了莊上,咱們便買下一片新地,再起一排新房。
到時候,少爺說不定也能在縣裡謀個縣吏,咱家不就又能好起來了嘛!
而且,幽州、冀州風俗也與咱們青州相似,吃食也差不許多,不會不習慣的。”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忘不了吃……”
被燕子一通胡唚,郎氏居然也破涕為笑,終於不再哭了。
主僕二人便這樣說說笑笑,一路北行,一眨眼的功夫,天便黑了。兩輛馬車也駛入了一個小村落。
夏仁出錢,尋了一戶人家住了下來。
晚飯時,一家人便和主人家一起喝了些菜糊糊。但那紫灰色的菜糊糊卻引起了夏仁的注意。
夏仁便問這家的男主人:“老丈,這菜糊糊為啥是紫色的?”
面貌憨厚的大叔惶恐的回答說:“哦,孩子他娘在糊糊裡放了些芋頭,熬爛了,便是這般的顏色。怎麼,客人吃不慣嗎?”
夏仁搖搖頭,連忙說:“好吃得很。只是,您家這芋頭是自己種的嗎?”
大叔笑著說:“是呀,莊戶人家,哪裡有錢買糧吃,自然都是自己種的。這菜是今天到山上新採的野菜。
這也就是家裡來了你們這樣的貴客,要不然,平日裡哪捨得往糊糊裡放這麼多好東西呀!
俺們一家今天也是沾了貴客的光啊!”
女主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