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軍屯工作的展開,夏仁也時常率領親衛前往沙陵縣視察,有時還會和軍戶還有勞改的匈奴人一起勞動。
一天,夏仁正在教導典農吏和軍戶們怎麼使用他新鼓搗出來的犁。
這種犁使用起來方便不說,而且還特別省力。
以往那種舊式的犁需要兩頭牛才能拉,而夏仁弄的這種新犁卻只需要一頭牛,或者兩個人就能拉動。
一個農民在後面操控犁盤,很容易就可以控制犁的方向。
其實,搶播芋頭的時間早就過去了。這段時間,基本就屬於半農閒的時間了。
所以夏仁就趁著這段時間,把精力都放在了對於軍戶和勞改匈奴人的教育工作。
而農業勞動技能和農業技術推廣就屬於這些工作中的一部分。
和夏仁一起下鄉來的閻諶,見到如老農一般挽著褲腿勞作的夏仁,口中也不乏感嘆。
“哎呀,咱們的太守,實在是愛民如子啊!而且農事、政務、軍事無一不曉,簡直是全才啊!”
旁邊的吏員也搭腔道:“可不是嘛。以往來的太守,要麼是隻知道搜刮錢財,要麼就是隻知道廝殺,哪有像夏太守這般懂得惠及民生的。”
“是啊。上官如此,我這做縣令的,又怎能不努力呢!等這趟巡視完畢,咱們也得儘快將清丈土地的數目整理出來,報給夏太守。”
這時,夏仁也給各屯的典農官和農戶代表講解完了新犁的用法,抬頭見到荀諶這和手下議論著什麼,便光著腳走了過去。
“朋若,你們聊什麼呢?”
夏仁稱呼著閻諶的表字,顯得十分親近。
“夏太守,我正和下屬們說,儘快將縣內的土地丈量出來,開年之前,好把數目給您報上去呢。”
“哦,說到丈量土地,我有個東西,正好要交待給你們。”
說著,夏仁朝身邊的張晴要了一塊手巾擦了擦手,然後又朝木叔好招了招手。
“猴子,把魚鱗圖給我。”
木叔好不敢怠慢,急忙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小步快走幾步,遞到了夏仁的手上。
夏仁將書冊展開,裡面畫的盡是如魚鱗一般的圖畫,上面還標註了許多蠅頭小字。
“朋若,你來看。這個叫做魚鱗圖冊。這上面畫著的,都是一塊一塊的土地。每個地塊上,又都標註了相應的索引。”
說著,夏仁向後翻了一頁,繼續說,
“你們看,這後面一頁,對應著地圖上這一塊地的細則。包括權屬,用途,描述,產出等等。”
荀諶接過魚鱗圖,捧在手裡細看,又和身邊的吏員們商量了一番,這才對夏仁說:
“夏太守,這魚鱗圖冊,實在是神來之筆啊!不知是何人所做?”
“哦,這個呀,就是我弄的一個小樣。本就是發給你們各縣做樣例的。
雲中郡那邊,我已經在按照這個魚鱗圖去丈量和統計土地了。
我是想,讓你們沙陵縣這邊也這麼做。
如此,在土地方面,咱們也就有了一本清楚的賬目。”
閻諶撫掌說道:“妙啊!夏太守這一招甚妙。如此妙計,若是奏報給朝廷,太守必然備受嘉獎啊!”
夏仁搖了搖頭,笑道:“呵呵,朋若,你可別給我找罵了!
這東西,在我手中,我可以讓他成為惠及民生的一本賬。
可若是到了世家、豪強手中,可就成了盤剝百姓的利器。
到時候,天下的老百姓知道這東西是我搞出來的,還不得恨死我?”
“唉……”閻諶長嘆一聲,“只可惜,這樣的寶物不能得見天日,太守您的功績豈不就如同錦衣夜行一般了嗎?”
“放心吧,朋若。你我的功績,早晚有得見天日的時候。”
夏仁說完這句話,閻諶心中也是一顫。因為夏仁這話明顯就是‘哥帶你上分’的意思。有了這政績,以後幹個郡長史什麼的,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於是,閻諶也是一通彩虹屁不要錢似的,對著夏仁猛吹,弄得夏仁心花怒放,歡笑不已。
二人正說著,忽然一個縣役模樣的年輕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報!報告太守,縣令,大事不好!”
閻諶一皺眉毛,訓斥道:“慌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呢!”
這話說完,閻諶瞥了一眼夏仁,又趕緊一縮脖子,將視線看向那名縣役。
“說,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