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正月十五。
這一日,夏仁正在家打年糕。幾個老婆也和他一起弄,幾個人邊幹活邊玩鬧。丫鬟們也在旁邊一起調笑著。一家人玩得不亦樂乎。
這年糕是夏仁花錢讓人特意買來的稻子,可是花了不少的錢。
沈滿月的小臉上沾滿了米粒,還在和丫鬟互相追逐打鬧,沒有一點正房夫人的樣子。
而郎氏則挽好了袖子,和劉氏輪流給石臼裡的米糰子灑水。兩個搭檔得非常默契,看得出都是能幹活的賢惠媳婦。
潘芸熙就站在夏仁旁邊,用毛巾給夏仁擦汗。
夏仁揮舞著手中的木頭錘子,揮汗如雨,一下接一下的捶打著石臼裡的米糰子。
沈滿月追得累了,走過來看著石臼裡被捶打得又黏糊又筋道的米糰子,興奮的問夏仁:“夫君,這東西打出來能好吃嗎?”
“光這樣肯定不行。我還得給你們做好蘸料,裹在打糕外面吃。到時候你一吃就知道了,可香甜了。”夏仁看著沈滿月笑著說道。眼神裡都是滿滿的寵溺。
“真的嗎?那我可要多吃點!”
潘芸熙拿起毛巾走到夏仁身邊,趁說話的功夫又給夏仁擦了一把臉。
“沈夫人,你看把夏仁給累的,你也不說給他擦擦汗。”
沈滿月把小嘴一噘:“我又沒你那麼高,哪裡夠的著夫君的臉啊!”
聽沈滿月這樣說,潘芸熙彎下腰去,湊到對方跟前,悄悄耳語道:“夠不著夫君的臉,那你怎麼……”
後面的話說的實在聲音太小,周圍的人都沒聽見,卻只看到沈滿月羞臊得滿臉通紅,一溜煙的跑回了房間。
眾人看看沈滿月,又看看壞笑著的潘芸熙,最後又看向了仰面朝天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夏仁,臉上都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很明顯,夏仁是聽見了什麼的,現在是在裝傻。
夏仁咳嗽了兩聲說:“嗑嗑,那個……本來呀,我是打算給大家做元宵的。不過實在找不到糯米,只好改成打糕了。”
郎氏問:“那元宵是何物?若是夫君能做出來,肯定很好吃吧!”
劉氏說道:“姐姐看你說的。夫君做的,肯定好吃啊。我自從嫁過來,胖了好幾斤呢。都怪夫君弄出來的菜色太好吃了。”
“你們啊!”夏仁搖了搖頭。
一家人正在享受著天倫之樂時,忽然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主人,外面有個騎士,跑到咱家門口就暈死過去了。他暈倒前說,說是匈奴人打來了!”
“老霍,虧你也和霍去病都是一個姓,怎麼一點膽氣都沒有?慌個毛線啊!以後給我鎮定點。你現在是太守家的管家,行動坐臥都得有點氣度。懂了嗎?”
霍管家唯唯諾諾的連連點頭,沒再說什麼。
郎氏則開口勸解道:“霍管家來咱家不久,夫君你要多容他些時日才好。你平日裡練兵,也得一年半載才能成才不是?”
“你也別老護著他們這些人。你看看猴子他們,現在哪個不是獨當一面了?玉不琢不成器!”
說著,夏仁將袖子挽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向前院走去。
霍管家趕忙跟上,隨著夏仁往前院走去。
幾名近衛此時已經在前院堂屋等候著了。錢立家和隆伯益正扶著那名癱坐在席子上的傳令兵,給他往嘴裡喂米湯。
當夏仁來到堂屋時,眾人肅立。
士兵也趕忙起身,結果一個沒站穩又摔倒在了地上。
“好了,你累壞了,不要拘禮。就盤坐說話吧。”
說著,夏仁也在主位上盤腿坐了下來。
“夏太守,沙南縣完啦!”說著,那士兵的淚水就止不住了,
“俺是拼死從沙南縣逃出來的,同行的袍澤們都死了。俺是拼了命,才遊過了大河。沙陵縣的閻縣令借了俺馬,讓俺來給您報信。求您救救沙南縣吧!”
“嗯?”夏仁面帶冷色,眼神露出一絲寒意。
“你這小兵,也敢質疑本官嗎?”
那士兵一見夏仁變了臉,趕緊跪倒在夏仁面前:“小人不敢!”
“哼!”夏仁冷哼一聲,“本官自年初得知匈奴叛亂,便已經發文各縣,要求縣令和都尉們堅壁清野,嚴防死守。那沙南縣令不遵號令,不做準備,如今害得滿城百姓,你怎敢來怪我見死不救?”
士兵被夏仁這麼一呵斥,再不敢言語,只是低頭不語,更不敢抬頭看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