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紀太太不耐的看了女兒一眼,眼中滿是對兒子的擔憂,“倒是你哥那邊,他被送進來之前本就捱了一頓毒打,之後還不定會遭些什麼罪呢……”
紀雪曼看見母親這個模樣就來氣兒。
她沒好氣兒的道:“男犯和女囚都是分開關押的,哥哥怎麼可能會被關在這裡?我自打進來後也沒見過哥哥,根本就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反正她沒聽說男犯那邊有出過人命的訊息。
那她哥哥肯定還活得好好的唄,有什麼可擔心的!
紀太太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這裡見到兒子,神情有些失望。
自打兒子進了錦衣衛之後,她數次來錦衣衛衙門想要見見兒子,可惜都被錦衣衛的人給攔了下來,一次也沒能成功過。
不親眼看看兒子,她怎麼能放得下心來?!
再一想到兒子被判了斬監候,紀太太心中便是一涼,哽咽的道:“曼兒你知不知道,你哥哥他……活不了多久了……”
“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紀雪曼不耐的道,“都怪他,膽大包天肖想公主,為了幫他,我可是把自己也給搭了進來!他倒好,到時候死了一了百了,可我呢?我可是要被流放去漠北!
聽說漠北人煙稀少,到處都是荒漠,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而且漠北離京城這麼遠,說不定到時候我還沒走到地方,就已經先死在去漠北的路上了!
娘你與其有這個閒工夫去擔心他,還不如好好擔心擔心你女兒我!
我才是遭最大罪的那一個!”
紀太太不敢相信的看著女兒:“曼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那可是你親哥哥!康兒他從小就疼你,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你,寧願自己沒有也要給你留一份兒。如今他就快要死了,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難受嗎?!”
她想不明白!
自己怎麼會養了一個這般冷血的女兒?!
“我為什麼要難受?”
紀雪曼反問道,“他從小就是府裡的小祖宗,要什麼有什麼,什麼都沒有缺過,當然可以疼我。我要是也能像他那樣,我也可以很疼他,保準兒讓你們挑不出毛病來!
明明我們都是您和爹的孩子,可不管在你們心裡,還是在祖母心裡,你們真正惦記的只有紀玉康一個人,我不過是個附帶的罷了!
還有,娘你搞清楚一點兒,紀玉康要死了,那是他自己作的。只有我,才是被他連累的那一個,我才是最無辜的!
你以為我沒有被判死刑,就比紀玉康幸運了嗎?
像我這麼年輕貌美的姑娘家,被流放去漠北,這一路上,甚至是將來的一輩子會遭遇什麼,難道娘您心裡就一點兒數也沒有?
不,娘您明明什麼都知道!
可只因為我是個姑娘家,不是你們期盼著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所以你們就可以對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我處處讓著紀玉康!
憑什麼?!
若是可以,我也想生而為男,才不要做這勞什子的女人!”
紀太太被女兒的一番話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癱坐在地上。
周圍的牢房裡卻傳出了一陣叫好聲。
她們本來對紀雪曼這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大小姐是有些看不順眼的,私下裡也在幸災樂禍的等著看紀雪曼的笑話。
可今日紀雪曼的一番話,倒是顛覆了她們對紀雪曼的印象,讓她們重新認識了紀雪曼這個人。
紀雪曼高高在上的看著對面的母親。
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
可她從前不敢。
現在,反正她最壞的結果已經註定,那她又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能讓她在去漠北之前痛快的發洩一回,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良久之後,就在紀雪曼心中的得意達到巔峰之時,紀太太終於悠悠的開口了。
“可算計公主,難道不是你的主意嗎?”
紀雪曼驚駭的看著母親,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兩步。
周圍的牢房裡也傳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大家平時被關在這裡暗無天日,每天都無聊得很。
如今難得進來了一對兒母女,這母女倆似乎還鬧翻了當場揭起了家醜,這麼有意思的場面,她們可絕對不能錯過了!
所有人都扒拉著柵欄,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