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
胡小酒問道:“你怎麼站在這,出來多久了?”
“一會兒,”尚小樓說道,“那個大個子出去之後。”
“大個子?”
“就是那個”尚小樓比劃了一下。
“魏秋山?”
尚小樓點點頭。
“他來幹什麼?”
“問母親的事。”尚小樓低聲說道,胡小酒一低頭便看見她摳著自己的手指,她的手上原本就傷痕累累,經她這樣一摳,鮮紅的血珠又一點點滲出來。
胡小酒慌忙抓住她的手腕:“你怎麼又這樣。”
“我忘了,忍不住就”尚小樓像不小心做錯事的孩子,她剛十六歲出頭,這樣的年齡,放在胡小酒的眼裡應該正在上中學,可是她,竟然已經要出嫁了,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能成家生子呢?
胡小酒拉著尚小樓的手腕往院子裡走,她的手腕有點粗糙,因為有早些年留下的傷痕,那是一條異常粗異常長的,醜陋的傷疤。
“珠兒呢,怎麼不在?”胡小酒問道。
“她我,我告訴她,井裡有個人,她就跑了。”
胡小酒不禁發笑:“你又嚇唬她。”
“她自己膽子小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也還小呢。”
“大壞蛋派來的小壞蛋”尚小樓輕聲說道,“我爹是他做的嗎?”
“誰?”
尚小樓沒說話,端著她的手心寫了一個字。
“不是。”胡小酒說道,“你放心,絕對不是他。”
尚小樓彷彿安定許多,又說道:“可是,他應該很高興”
“很高興?怎麼會呢?”
“我我胡亂說的。”尚小樓的眼裡略過一絲驚慌。
“小樓,你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沒有,我能做什麼?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根本就出不去的。”她說著便紅了眼眶,手指又不自覺地摳著自己受傷的手指。
胡小酒忙又拉住她的手:“好了,不提了,我們回去了。”
她愣了一下,又懊悔地低下頭:“我又忘了,我又忘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眼淚一顆接一顆地落下來,掉在地上,融進深黑的泥土裡。
項白剛從普賢寺出來便被一個頑童攔住了去路,這頑童名叫阿丹,是朱雀大街上有名的活寶,何無心喜歡逗著他玩,故而平日裡也是無憂閣的常客。
“小白,小白!”阿丹大喊著跑過來。
“說多少回了,叫哥哥。”
“哦。”阿丹說道,“小白,這是你師父給你的信。”
項白瞪他一眼,從他手裡接過信,嘟囔道:“什麼事兒還值當的寫封信過來,這老東西怕是真的閒得沒事做。”
項白展開信:近日尚府或有大事發生,切勿因一時好奇令自己陷入其中,萬事小心。
項白不禁微微蹙眉,半晌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丹卻站著不動,伸出手說道:“你叫他老東西我可聽見了,小白,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叫哥哥。”
“哥哥。”阿丹一臉乖巧。
項白揉揉他雞窩似的頭髮,從懷裡掏出兩個銅板:“賞你買糖吃。”
“得嘞,好好努力啊小白,看好你喲。”阿丹說完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小兔崽子。”項白憤憤不平。
“小白!”
“誰!”項白猛地回頭,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殺氣。
魏秋山愣了愣:“幹嘛呢,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叫誰小白?”
“怎麼了?”魏秋山滿臉茫然,“我不是覺得這樣更親切嗎?”
“親什麼切,誰跟你親切?”項白沒好氣地說道,“讓你去問勝子,打聽到什麼了?”
“哦,就是個很庸俗的故事。”魏秋山說道,“起初劉阿嬌是小妾,夫人是尚小樓她親孃,也就是周氏,尚文輝也挺敬重她,反而是劉阿嬌一直不太得寵。”
“劉阿嬌一直不得寵?”
“是吧,你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我跟好幾個人打聽過,估計錯不了。我有一個推測,據說劉阿嬌是尚臨州從青樓裡贖回來的,我懷疑他是嫌劉阿嬌的出身。”
項白皺皺眉頭,未置可否。
“這事兒聽著不太著調,畢竟這幫子有錢人從青樓贖幾個姑娘也是常有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