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用手輕輕抹去石碑上的灰塵,露出石碑下方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葉輕眉。
她的夢想,終究如同這塊石碑一樣,被歷史塵封,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包括她想解救的那些底層百姓,也沒人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這都歸功於葉輕眉建立的鑑察院八處。
還記著葉輕眉的人,大多對她隻字不提,記載葉輕眉的書籍,則都被八處銷燬,不得不說是對葉輕眉的一種諷刺。
“我娘做錯了嗎?”
範閒低聲道。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老實說,你娘要麼是聖母,要不就是這裡有問題。”江帆用手指了指腦袋。
葉輕眉的理想,已經不能說是理想了,而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完全脫離了實際,和群眾基礎,除非你能學宇智波斑,整個無限月讀出來,否則根本不可能實現。
範閒也這樣覺得,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媽,他不好吐槽。
“或許吧,我沒有她那麼大的夢想,也沒有那麼大的勇氣能夠與全世界作對,順心而行,無愧於心便好!”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範閒感慨良多。
同時也明白,自己母親的死,必然牽連甚廣。
因為她想要做的事,觸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與底線。
這些人都希望她死。
對於葉輕眉的理想,範閒不好評判,但生為人子,為母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
範閒雖然想要逍遙一生,但若是查出幕後黑手,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走吧,進去瞧瞧。”
平復了一下心情,範閒帶著江帆遊覽鑑察院。
走進鑑察院,依舊沒人主動詢問江帆和範閒任何事,彷彿當兩人是透明人一樣,也不知是收到了上級命令,還是鑑察院的風氣如此?
“麻煩問一下。”
“請問……”
範閒連著喊了幾聲,可週圍的人都充耳不聞。
為了趕時間,範閒只能掏出了費介給的提司腰牌。
幾個人見狀,頓時圍了上來。
“原來是提司大人,不知有何貴幹?”
驗明腰牌真偽後,終於有人搭話,把認牌不認人做到了極致。
“我來調一份檔案,丁字五三四號。”
“大人,請跟我來。”
鑑察院佔地面積極廣,在一個二處的人帶領下,江帆和範閒兜兜轉轉,七彎八拐之後,來到二處的獨立別院。
這裡的人同樣都行色匆匆,一個個都忙著手頭上的事,不是拿著卷宗,就是抱著飛鴿和書籍。
“大人,這院裡有文書值守,大人所要的丁字檔案並不算機密,大人儘管向文書要便是。”
範閒點點頭,來到二處門前敲門。
“誰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看到王啟年開門冒出頭來。
“王啟年,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範閒沒想到可以在鑑察院遇到王啟年,想到接連被對方坑騙了兩次,範閒頓時露出和善的笑容。
王啟年卻是面色一變,趕緊想關門,卻被江帆一把推開:“聊聊。”
“你們別亂來呀,我可是檢察院的文書。”王啟年開口警告。
範閒笑了:“是嘛,我這有塊提司腰牌,你掌眼,看是真的假的。”
“大人~”
一看到提司腰牌,王啟年瞬間就屈膝跪了下來,那叫一個乾脆利索。
江帆可不想看王啟年演戲,在旁說道:“別演了,我們只是來拿卷宗,沒打算找你麻煩。”
王啟年眼珠子一轉,笑道:“這位是無雙公子吧,又見面,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敢問小范大人和無雙公子要找什麼卷宗?”
範閒比較大度,沒有刁難王啟年,言道:“丁字五三四號文卷。”
“這個,大人,丁字文卷繁多,找起來耗時頗久,不如明日我找到之後,直接送到府上。”
王啟年似乎有些為難。
範閒看了看江帆,只聽江帆言道:“那滕梓荊的妻兒現在何處?別說她們死了,不然你很難再見不到你的妻女。”
王啟年面色有些不自然道:“無雙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王某妻女的?”
對於“無雙”的身份,鑑察院正在全力調查,可是從對方昨天進京前,他們一點訊息都沒查到,彷彿對方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