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幻覺,便沒去追。”
提起中暑,張福令忽然想起了去取消暑藥一直沒有回來的末莉,她又問:“你可見末莉了?”
“她同屬下說,要去給小姐取消暑藥。”
“打聽一下二哥去路,務必快些請回來,就說我有急事尋他。”
“是。”王蒙離去,張福令提著裙襬往食堂去。
卵石小路兩側種著不辨品種的高樹,綠油油撐起的傘蓋下,一個黑衣少年正靠在樹下假寐。張福令頓足,纖纖細指搭在眉前當去斑駁晃眼的光點,定睛一瞧,嘉魚?
只見少年一條長腿屈起,胳膊隨意搭在膝蓋處,連光都忍不住鑽出綠葉,貪婪地揉撫他的臉頰。
張福令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她蹲下身,輕輕摘掉落在他墨髮上的葉子,他當真是好看極了,連眼尾的一片紅胎記,都像是展翅翱翔放蝴蝶。
張福令正猶豫要不要叫醒他,問其一問可見有面具人路過此處,手腕忽然被溫熱的大手扣住。
張福令身子後撤,杏眸微撐,將他眼底稍瞬即逝的殺意看得清清楚楚。
“你……鬆手。”
嘉魚斂去眼底寒意,鬆開張福令的同時頭也偏到了另一側。
張福令看著嘉魚的後腦勺,問道:“可有見頭戴面具的人路過此處?”
頭戴面具?嘉魚眉梢微挑,他回頭正眼看著面前的少女,溫潤的眉眼染著些許質問。
她是在懷疑自己?
“沒有。”嘉魚冷聲道,竟是個沒良心的,方才若不是自己,她只怕早已深陷泥潭,結局唯有一頭撞死的份兒,還能留口氣在這裡質問他?
張福令撇嘴,哼了一聲,撐著膝蓋離去。
沒看到就沒看到,這般冷漠做甚?
待張福令走遠,嘉魚雙手撐地站起來。
方才他察覺到張福令有清醒的跡象,出屋門後,並沒有往遠處去,而是試探地推了一下隔壁的房門。
出乎意料,竟然可以開啟。於是他閃身躲了進去。
屋外對話聲一字一句也全被他聽了去。
就在嘉魚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時,猛不防聽到張福令和王蒙的對話裡提及了自己。
她派王蒙跟蹤自己?
轉念一想,自己來路不明,確實惹人懷疑。
為了能順利留在張府,他必須要打消張福令的懷疑。
嘉魚如是想。
於是,當二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嘉魚抄小路先張福令一步來此,闔眸假意熟睡,這樣,她便沒有理由懷疑到自己頭上,況且,此事本也和他沒有半分關係。
*
張福令尋到末莉時,她正靠在膳房不遠處的水榭裡睡大覺。
是天氣的緣故麼?怎的今日大夥的覺兒都這麼多?還會無緣無故、不分地點的睡。
張福令上前搖醒末莉,“怎的在這裡睡著了?”
末莉揉著眼睛回神,她來取消暑藥的路上忽然睏意難捱,她猜想自己染了暑氣,想來水榭稍坐片刻,誰成想,這一坐,就睡了過去。
“末莉,你往日可有過這種情況?”張福令心中敲起警鐘。
末莉搖了搖頭,忽然有些後怕地看向張福令,“奴婢不曾染過暑氣。便是小姐,也是這些年來頭一次中暑。”
張福令點頭,她體性偏寒,不易中暑,今日之事,實在蹊蹺,她拍了拍末莉的肩頭,“先回去。”
張度廂房內,兄妹二人對面而坐,神色嚴肅。
“二哥,我猜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有人給我下了汗蒙藥。”
“而且……”張福令咬著飽滿的嘴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張度緊張地盯著么妹,“而且什麼?”
他萬分慚愧,明知今日不平,怎能將么妹放心留在此處返去下棋!
“我醒來時,衣衫……有些凌亂。”
張度臉色一沉,張福令趕忙擺手,“不過我並未受傷,許是見我轉醒,他跳窗跑了,王蒙親眼瞧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張度屈指扣桌,“是嘉魚?”
一側的王蒙接過話,“應當不是,屬下與嘉魚相處了一段時間,如果是他,屬下一眼便能認出來。”
是了,她方才去尋末莉,嘉魚正靠在樹下睡覺,況且那條路通達敞亮,如果是他,自己開門時就該瞧見他的身影。
張福令的腦子亂成一團,她緊閉雙眼,試圖在眾多冗雜又錯亂的線團裡,尋到線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