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互助者協會門口，目送斯齊亞家的馬車離去，在黃昏的掩映之下，蘇格感到一絲落寞。

忽然，在街角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那個身影沒有什麼特殊，但是他現在已經是高位階的強者，原本的靈性感應也進一步增強，正是這種靈性直覺提醒他，面前的這個人，非常危險。

沒有說話，蘇格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人，意識到這個人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

或許是蘇格的目光中摻雜了一些明顯的意圖，那個人也向蘇格的方向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同時愣住了。

“你是......”蘇格詫異道，“埃德里斯主教？”

“嗯？”埃德里斯輕咦一聲，“認識我？也就是說，我沒有認錯人了。”

埃德里斯目光上移，瞥了一眼互助者協會破破爛爛的招牌，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點點頭，“明白了，你應該就是那個蘇格，對嗎？我曾不止一次聽昂都提過你的名字。”

“我們之前應該是見過的，”蘇格道，“雖然只有一面，只是當時我並不是以現在的形象出現。”

“嗯，我想想，當時的情況......你是跟在維拉蒂身邊的那個護衛，對嗎？剛剛我看到了斯齊亞家族的馬車過來，難道也是因為這件事？”

不等蘇格反應，埃德里斯主動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指著一旁的道路，說道：

“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蘇格想了想，點點頭，跟上了埃德里斯的腳步。

兩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此時正是一天工作結束的時候，無數的人來到街上，熙熙攘攘的，放眼望去全都是人影，耳朵裡都是嘈雜的叫喊聲。

“我從昂都那裡聽說過你的事情，想必你應該也從他那裡聽說過我。”

“還有阿方索候補主教，他也跟我說過一些您的事情。”

“阿方索啊，”埃德里斯仰頭看向已經黯淡下去的天空，“說實在的，他其實比我更適合主教這個位置，只是位階還需要再提升一下。”

說著，埃德里斯忽然轉過頭來，“你現在是高位階了？”

“額，”蘇格一愣，沒想到埃德里斯會突然這麼問，“是的，您是如何知道的？我應該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靈性才對。”

“所以是真的了？”埃德里斯得意地笑起來，“不錯啊，聽說你加入協會才沒多久的時間，居然都晉升為高位階的強者了。”

“您在詐我？”蘇格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一個教會主教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不算，說不定真的是我從哪裡聽到的呢。”

“那麼請問，從哪裡能聽到這種事，我並不覺得昂都先生會在外面談論我領域和位階的事情。”

“在外人面前確實不會，可是在晉升高位階之後，你應該會需要進行一個全體的靈性檢查，對嗎？也許正是那個時候被我聽到了。”

“那個時候，”蘇格好奇，“就算是這樣，昂都先生應該也只會在無垠總教堂說起，完全不可能像我們現在這樣，在大街上無所顧忌地談論。”

“說的是啊，不過，無垠總教堂又怎麼樣，有黑夜的地方，就有沉默的注視。”

蘇格聽著埃德里斯一臉無所謂地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

“所以，您其實並不知道這件事，是從詐出我是高位階之後，迅速進行聯想和猜測，才隨口編出的這樣一個理由？”

“隨你猜測吧，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實跟昂都形容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昂都，只是還差了一點。”

“差了哪一點？”

“死皮賴臉，”埃德里斯道，“就像藥劑師製作的糊狀藥膏一樣，昂都那個傢伙一旦有什麼問題，就會黏在你身上，甩也甩不掉，簡直煩死人。”

“相比較之下，你比他好多了。”

蘇格默默地聽著，慢慢往前走。

忽然，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跟著涼了下來。

從他們見面開始，一直到剛剛，所有的話題都是被埃德里斯引導的，並且還是在他無意識的時候被引導的。

如果不是他在見到埃德里斯的第一時間就有所警覺，現在也許會被套路出更多的事情，仔細想想，簡直恐怖。

就在蘇格再次提起戒備之心的時候，埃德里斯扭頭瞥了一眼，微笑道：

“不愧是昂都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