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除了沒見到大哥而有些遺憾外,他整體上還是很開心的。爹孃雖然有些蒼老,但身體還算康健。一直令他頭疼的三弟變得懂事了許多,不禁發明了許多新奇的東西,家裡的生意也被他經營得很好。小時候怯懦內向的四妹如今也變得落落大方了,言行舉止間,完全是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煜兒,別光顧著喝酒,再吃點菜。”柳含煙又給沈煜夾了一些菜,連碗都快看不見了。
“娘,夠了夠了,太多了!”沈煜看著眼前的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急忙勸阻道。
“二哥,我也敬你一杯,算是給你壓壓驚。這次出使辛苦了,回來就好!”沈熠眨了眨眼睛,表示他已經知道了沈煜的遭遇,這杯酒代表了他的關心。
“欸?哦,謝謝三弟!”沈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路上救他的那兩位道士。他們既然說是沈熠的師兄,想必沈熠已經知道了自己被襲殺的事,故而說要借這杯酒給自己“壓壓驚”。看得出來,這個三弟似乎並不計較小時候被自己收拾的事,不僅給自己送了一套茶具,上面還含有自己的名字,看得出來是下了心思的。該說不說,那炒茶確實好喝,配得上這套茶具。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過晚飯,柳含煙帶著沈煖去散步了,沈家三父子則聚在沈泓的書房,想知道沈煜此行都遭遇了那些事以及他為何會回來得這麼晚,這種情況並不符合出使的慣例。
“煜兒,說說吧,這次出使楚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沈泓率先道。
沈煜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道:“爹,楚國丞相施廷梧造反了,楚國國君楚合義逃跑了。由於沒抓到楚合義,施廷梧下令封閉了平墨城的城門,使團被困了半月有餘才得以離開。”
“竟有此等事?”沈泓不禁大吃一驚,愣了片刻後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詳細說一遍吧。”
“是,爹!”沈煜應了一聲,接著長呼了一口氣,便從使團出使那天開始說起。
開文十年正月二十五日,聖朝赴楚國弔祭使團自聖京城出發,一路南下,經過二十天的漫長跋涉,終於在二月十五日抵達了楚國國都平墨城。
楚國負責外交接待的官員接待了使團後,便將沈煜等人安排到了館驛,此後便不再理會。一直等到楚國太后葬禮的當天,使團眾人才被邀請到現場參加葬禮儀式,此時已是五天後了。
葬禮於二月二十日卯時四刻正式開始。當時天色還未大亮,整個皇陵被無數火把的光給照亮了。正在有司宣佈請楚國國君扶太后的靈柩入皇陵的時候,皇陵外面被一群披堅執銳的將士給包圍了。為首的將參加葬禮儀式的各國使臣帶離現場後,隨即對楚國皇室子孫展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最終,除了一些皇室的女子和孩童外,其餘男丁全被屠戮了。
這時,策劃這場叛亂的主謀出現了,他就是楚國丞相施廷梧。緊接著,施廷梧命人開始對已死的皇室子孫驗明正身。令他深感不安的是,國君楚合義不見了,現場也沒有他的屍身。施廷梧無奈之下,只得宣佈封閉平墨城的四門,全城搜查楚合義的下落。
這場搜查一直持續了半月有餘,各國使團也被困了半月有餘。整個平墨城像是一座死城,街上沒有來往的行人,往日裡熱鬧的酒肆、青樓等也大門緊閉,夜裡睡覺的人一聽到敲門聲便瑟瑟發抖,生怕下一刻就有人闖進來。
令施廷梧奇怪的是,即使是這麼大規模、這麼長時間的全城搜查,他竟沒收到一點有關楚合義的訊息。整個平墨城目前除了個各國使團所居的館驛外,其他地方說是挖地三尺也不為過。可施廷梧卻不敢大張旗鼓地派人搜查館驛,一來是自己謀朝篡位在先,本就有些心虛,也不知該以何由頭搜查;二來是楚國目前的實力有限,他倉促篡國,還沒穩定內政,也不敢一下子招惹這麼多的國家,只能把這份憋屈埋在心裡。
三月二十日,在各國使團齊齊施壓下,施廷梧被迫宣佈開啟平墨城的四門,讓各國使團回國。對於那些不是使團的人,施廷梧則命令城門官嚴禁其偷溜出城。當然,有些人也不是城門官能防得住的,他們就跟著聖朝使團的車隊偷偷混了出來,並且來到了聖京城。
施廷梧雖然答應讓各國使團回國,但他卻偷偷搞了不少小動作。比如,在每個關口增設巡查人員,故意拖慢使團的行程;又或是以丟失了戰馬等蹩腳的藉口,要求查驗使團的馬匹,趁機看看車隊中是否有可疑人員。這樣折騰下來,沈煜等人硬是走了將近四十天才將將抵達聖朝與楚國快交接的地方——通富原。巧的是,這裡與戎國和姜國也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