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蘊責怪了一句,玄徹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輕佻了,尷尬地笑了笑道:“六師妹說的是。三師弟,我們道宗不像那些和尚們,瞎講究什麼‘三厭五戒’的東西。這種事只要你們當事人願意就好,我們都會為你祝福的。至於說將來能不能成事,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掌門師兄!”玄策感激地道。作為掌門的玄徹已經首肯了此事,他就不用擔心了。
“你我師兄弟同氣連枝,何必這麼見外!”玄徹擺擺手笑道,“走吧,我們也去吃飯了!”
紫竹院的膳廳中,沈泓、柳含煙、沈煜、沈熠和沈煖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炒菜,還有一罈沈熠帶回來的九醞春酒及一盆專為容易醉酒的沈泓和沈熠準備的醒酒湯。
“煜兒此行辛苦了,來,我們齊飲一杯,為煜兒接風洗塵!”沈泓率先提議道。他雖然一喝就醉,但今晚高興,又有難得的美酒在,再加上提前備好的醒酒湯,他也就不怕喝醉了。
“孩兒多謝爹孃的盛情款待!”沈煜端起酒杯,很豪爽地一飲而盡,根本不像個讀書人。
“二哥,你的酒量這麼厲害啊,佩服!”沈熠磨磨蹭蹭地喝完杯中的酒,一臉羨慕地道。
“三弟,你有所不知,我這都是練出來的。”沈煜感懷地道,“如果要論喝酒,這滿朝文武,怕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太常寺和鴻臚寺的那幾位,他們才是這方面的高手。”
“煜兒,聽孃的勸,酒這東西還是少喝為好。娘知道你們禮部經常要招待外邦使臣或是出使外邦,宴席上免不了要喝酒,但能控制還是控制得好,以免傷了身體。”柳含煙勸解道。
“是,娘,孩兒記下了!”沈煜恭敬地道。他知道柳含煙擔心他的身體,也不辯解什麼。
“煜兒,嚐嚐這道菜,又麻又辛,挺好吃的。”沈泓給沈煜盛了兩勺麻婆豆腐,宣傳道。
“謝謝爹,孩兒自己來就可以了!”沈煜表現得有些拘謹。在他的印象中,沈泓一直很嚴肅。可這次回來後,他感覺沈泓好像變了,對待他這個做兒子的,言語間滿是溫柔和慈愛。
“二哥,煖兒以茶代酒,也敬你一杯!”沈煖笑道。小時候,很多次當她被沈熠欺負的時候,只要這個二哥撞見了,就一定會幫著自己。雖說後來聚少離多,但這份恩情她還記得。
“謝謝四妹!”沈煜微笑道。這次出使回來,除了沒見到大哥而有些遺憾外,他整體上還是很開心的。爹孃雖然有些蒼老,但身體還算康健。一直令他頭疼的三弟變得懂事了許多,不禁發明了許多新奇的東西,家裡的生意也被他經營得很好。小時候怯懦內向的四妹如今也變得落落大方了,言行舉止間,完全是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煜兒,別光顧著喝酒,再吃點菜。”柳含煙又給沈煜夾了一些菜,連碗都快看不見了。
“娘,夠了夠了,太多了!”沈煜看著眼前的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急忙勸阻道。
“二哥,我也敬你一杯,算是給你壓壓驚。這次出使辛苦了,回來就好!”沈熠眨了眨眼睛,表示他已經知道了沈煜的遭遇,這杯酒代表了他的關心。
“欸?哦,謝謝三弟!”沈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路上救他的那兩位道士。他們既然說是沈熠的師兄,想必沈熠已經知道了自己被襲殺的事,故而說要借這杯酒給自己“壓壓驚”。看得出來,這個三弟似乎並不計較小時候被自己收拾的事,不僅給自己送了一套茶具,上面還含有自己的名字,看得出來是下了心思的。該說不說,那炒茶確實好喝,配得上這套茶具。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過晚飯,柳含煙帶著沈煖去散步了,沈家三父子則聚在沈泓的書房,想知道沈煜此行都遭遇了那些事以及他為何會回來得這麼晚,這種情況並不符合出使的慣例。
“煜兒,說說吧,這次出使楚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沈泓率先道。
沈煜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道:“爹,楚國丞相施廷梧造反了,楚國國君楚合義逃跑了。由於沒抓到楚合義,施廷梧下令封閉了平墨城的城門,使團被困了半月有餘才得以離開。”
“竟有此等事?”沈泓不禁大吃一驚,愣了片刻後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詳細說一遍吧。”
“是,爹!”沈煜應了一聲,接著長呼了一口氣,便從使團出使那天開始說起。
開文十年正月二十五日,聖朝赴楚國弔祭使團自聖京城出發,一路南下,經過二十天的漫長跋涉,終於在二月十五日抵達了楚國國都平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