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阿三打掃完衛生,檢查了一下藥櫃,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這才關了門,上了閂。剛要走到後堂,只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接著傳來了沈熠的怒喊聲:“開門,快開門!”
阿三聽出了這是沈熠的聲音,急忙折回來開門,邊走邊尋思道:“東家不是剛走不久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聽聲音好像很惱怒、很著急的樣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裡這般想著,但步子卻不敢慢。他剛取下門閂,門就被撞開了。
“阿三,快去把慕容平給我叫過來!”沈熠抱著氣息混亂的姜姝,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由於太過擔心姜姝的傷勢,他竟連客套話都忘了說,很失禮地直接叫了慕容平的名字。
阿三一見沈熠這副要吃人的模樣,也不敢多問什麼,轉身就去後堂請慕容平。
慕容平已經準備睡了,一聽沈熠帶著重傷的姜姝回來了,嚇得連外衣都顧不得穿,踩著鞋子就跑了出來,邊走邊吩咐他的妻子杜萱去叫一下曾容。
“見……”來到前廳,慕容平正要抱拳行禮,沈熠卻一把將他拽到了病床前,焦急地道:“快給姝兒看看,她的傷很重,流了好多血,氣息也不穩,我懷疑她還受了內傷。”
慕容平早已看到了姜姝這副慘烈的模樣,又聽到沈熠這般說,急忙坐下來為姜姝診脈。
“怎麼樣?”沈熠見慕容平收回了手,一臉擔憂地問道。
慕容平眉頭緊蹙,沉吟了片刻,神色古怪地道:“東家說得不錯,姜姑娘的確受了內傷,而且傷勢還很複雜。她的雙臂筋脈有多處斷裂,內臟似乎也破裂了,再加上失血過多,醫治起來很麻煩啊。至於她的外傷,醫治起來雖然並不算麻煩,但很可能會留下傷疤。”
一道驚雷“轟”地在沈熠的腦海中炸開。他看了一眼氣息微弱的姜姝,懊悔地扇了自己兩巴掌。這一刻,沈熠後悔極了,要是出門時多帶些人就好了,要是當時不丟下姜姝一個人就好了,要是當時直接選擇去禁衛府搬救兵,不繞那麼大個圈子就好了。她明明還這麼年輕,都為了保護自己才受了這麼重的傷,以至於性命垂危。都怪那些該死的黑袍人,要不是他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些該死的傢伙,我要殺了他們給姝兒報仇……
一念至此,沈熠像是瘋了似的,朝著門外走去,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報仇,報仇!”
芸兒見狀,一把抱住沈熠,大聲哭喊道:“少爺,您別衝動,先救人,救救姜姐姐吧!”
聽到芸兒的話,沈熠如夢初醒,直道自己糊塗,當務之急當然是救人了。可是姜姝失血過多,傷了元氣,而聖朝又沒有輸血的裝置,如何快速地補血養氣便成了重中之重的事。他很想想出一個完美的方案來幫助姜姝,可越著急心越亂,人也越煩躁,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當局者迷是沈熠最大的弊病。前世服役的時候,有一次奉命執行任務,與他交情最好的戰友為了救他不幸負傷,他深感自責與愧疚,在執行後續的爆破任務時精神恍惚,無法集中注意力,導致班長因他而亡,而他也因此離開了部隊。如今面對類似的場景,他又一次陷入這種難以自拔的境地,抱著腦袋蹲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平見沈熠此刻心神慌亂,知道現在要想救姜姝,只能靠自己了,於是採用慕容太醫教給他的方法,即先用大薊等草藥包紮傷口,再輔以獨參湯、四君子湯、四物湯等補氣養血。
包紮好傷口後,慕容平便安排曾容先去煮一碗獨參湯來,至少要在沈熠冷靜下來前吊住姜姝的這口氣,否則就算沈熠有再多辦法,怕是也無力迴天了。
芸兒這會兒也放鬆下來了,她嚮慕容平討來紙筆,將今晚發生的事寫了下來,然後拜託剛才駕車的禁衛送回侯府去。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必須向府裡報信。
禁衛欣然同意。剛才駕車來的時候,他的小隊長已經暗暗吩咐過他,今晚就不用當值了,只要留在沈熠身邊,儘自己的努力幫一點小忙,鎮國侯府給他的好處絕不會少的。
過了一個時辰,姜姝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曾容給她餵了湯藥,又按照慕容平的吩咐,往她的口中塞了一片老山參,希望能撐過今晚。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姜姝,曾容的心情很複雜,她們本都是沈熠買回來的家奴,雖然後來走上了不同的路,但對沈熠的感激之情都是一樣的。如今,當護衛的姜姝為了保護沈熠傷到如此地步,可她這個當醫者的似乎除了給姜姝喂藥外,其他的什麼都做不到,這醫道還有必要走下去嗎?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志向好像動搖了。
做完這一切後,曾容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