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有些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是好。黑袍人也不廢話,直奔沈熠而來。眼見距離越來越近,沈熠靈機一動,大喊一聲:“走水了!”
聖朝的房子多半都是木製,一旦有一處起火,很快就會蔓延到整條街。但由於百姓們對火十分敬畏,認為失火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因而在本就起火的情況下更不願意提起“火”這個字,又受到五行學說認為水能克火的影響,導致百姓們對“走水”一詞則更為敏感。
沈熠這一嗓子直接驚動了周圍的百姓。很快地,各個屋子的燈光都亮了起來,有人甚至衣衫不整地提著水桶就衝了出來。沈熠見狀,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挑釁地看了看那黑袍人。黑袍人見狀,知道要是再動手就會很麻煩,冷冷地瞥了沈熠一眼,轉身便走了。
沈熠也不敢再耽擱,直奔禁衛府而去。禁衛小隊長正在府衙門口列隊,準備一到宵禁的時間就去巡街,一轉身卻見一輛掛著鎮國侯府燈籠的馬車停到面前。
沈熠跳下馬車,急忙拿出自己的魚符,又說了一遍剛才的事,請求禁衛府前往支援姜姝。
禁衛本就負責京都治安,如今竟發生了當街刺殺的事,這就是他們的失職。再加上沈熠的身份不凡,禁衛府的統領又與鎮國侯頗有淵源。因此,小隊長一聽完沈熠的話,絲毫不敢遲疑,急忙整隊前往沈熠所說的地點。
三刻鐘後,眾人終於來到了事發地點。在許多火把的映照下,沈熠看到了滿地的鮮血、生死不明的老岑以及一個缺了一條手臂的黑袍人。
“少爺,姜姐姐呢?她不會出事了吧?”芸兒這時也跳下了馬車,站在沈熠身旁,顫抖著身子問道。她第一次見到這麼血腥的場景,生怕姜姝遇到不測。
“放心,姝兒會沒事的,周先生親自指點過她,她很厲害的。”沈熠強裝鎮定地安慰道,可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話,於是扯著嗓子喊道:“姝兒,你在哪兒?”
嘶啞的聲音響徹夜空,可卻沒有收到任何回答。小隊長見狀,急忙吩咐手下人四散尋找,沈熠和芸兒也各自拿著一把火把找了起來。
一盞茶後,一名禁衛高聲道:“隊長,找到了。”
“姝兒?”沈熠一聽,急忙衝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迎面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姜姝。只見她頭髮散亂,臉色蒼白,唇角還有血跡;右手臂上有三道觸目驚心的刀傷,用一根布條簡單地包紮著;兩條小腿上各有一道傷口,竟連脛骨都露出來了。
這慘烈的畫面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小隊長張了張嘴,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實在難以想象到底是怎樣的一場戰鬥才能讓這個女子傷成這樣;芸兒捂著嘴不停抽泣,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沈熠咬著嘴唇,小心地抱起姜姝,柔聲呼喚道:“姝兒,你聽話,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沈熠啊,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
“沈公子,還是先將這位姑娘送醫吧,再耽擱下去怕是……”小隊長小聲提醒道。
“對,對。送醫,送醫!去濟世堂,去找慕容平!”沈熠不停地念叨著,抱著姜姝上了馬車。芸兒由於此前從未駕過馬車,生怕不慎驚了馬,讓姜姝傷得更重,只得向小隊長求助。
小隊長也不含糊,當即派了一名禁衛去幫忙駕車;又命人清理現場,看看還有什麼線索。
“隊長,這兩人都還有氣,怎麼辦?”一名禁衛指了指地上的老岑和斷了手臂的黑袍人。
“全都帶回去,找人給他們治傷,可別讓他們死了。”小隊長道,“鎮國侯的公子遇襲,這事可沒那麼簡單過去,指不定那位收到訊息後就要會來找我們要人,一具屍體可不好交代。”
“是,隊長!”禁衛領命後,將老岑和黑袍人抬回了禁衛府。
一縷夜風吹過,小隊長不由得聳了聳肩,緊了緊自己的盔甲。明明都快五月份了,這風怎麼還這麼涼,真是夠邪門的。
待禁衛走遠後,兩名相互攙扶的黑袍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們朝著禁衛府的方向看去,互相對視了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後,一瘸一拐地朝著一座寺院走去。
“別擔心,我沒事,不過是有些耗費心神。”沈熠安慰道,“你們倆扶我去那邊的房間,我先好好地洗個澡。容兒,你也回去洗洗吧,今天辛苦你了。”
曾容也不猶豫,將沈熠交給芸兒和姜姝。做手術時她吐了那麼多次,確實也需要洗洗了。
換下手術時穿的白袍,又脫掉內衣,沈熠整個人縮在了浴桶中,他的思緒也飄向了遠方。今天本來是過來送書的,陰差陽錯地竟做了一臺累到半死的手術。上一次握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