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後,他右手食指指天,沉聲道,“算了,我直接問了,你究竟想不想繼承那個位子?”
趙宸沒想到沈熠竟會這麼直接地進入最終的話題,沉默了片刻後,終於堅定地點了點頭。
沈熠見趙宸還算坦誠,心裡不禁對他有了些好感。作為皇帝的兒子,在已經沒有嫡長子擋路的前提下,他們都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爭奪那個至尊之位,這本就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而沈熠之所以問趙宸這個問題,除了確認趙宸的心思外,還想看看趙宸是否值得他與之合作。這世上有野心的人不可怕,怕的是有野心還陰險的人。如果趙宸本就對那個位子有想法,但在他面前卻裝得毫無興趣可言,那他可就要好好思考一下該不該繼續談下去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沈熠平心靜氣地問道,“就目前的局勢而言,你那位二皇兄可是你最大的阻礙。如果我沒有說錯,無論是在大義名分上,還是論背後的勢力。你們現在可是一半一半。我想知道,你的底牌在哪裡,憑什麼會覺得能勝過他?”
“父皇就是我的底牌。”趙宸信心滿滿地道,“二哥爭不過我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趙兄,你是認真的嗎?”趙宸語出驚人,竟將沈熠都給嚇住了。若真如他所言,他們兩人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互相試探了。也不知趙宸為何會這麼自信,會將趙真當成他的底牌。
“沈兄弟莫非以為我在說大話?抑或是自作多情?”趙宸見沈熠一臉的不信,笑著問道。
“難道不是嗎?趙兄若真有如此把握,何必來見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沈熠反駁道。
“沈兄弟,俗話說:‘兔子急了敢咬人。’我雖然對父皇有信心,但不敢賭二哥,或是那位盧貴妃的手段。”趙宸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眼神中充斥著一股陰冷之色。
“這麼說來,你那位二哥還有更大的手段啊!”沈熠哂笑道。也不知皇帝娶那麼多女人,生那麼多兒子幹什麼。為了這麼一把椅子,父子反目、兄弟鬩牆似乎已成了見怪不怪的事了。
“他不算什麼,可怕的是盧貴妃,怕是連我父皇這個枕邊人也沒法準確地猜到那個女人的心思。”趙宸的心裡像是懷著天大的恨意一般,冷哼了一聲道,“那個女人當年所做的事,如今想起來,我都覺得後怕。若不是九妹妹出面替母后作證,母后跟我怕是已經沒命了。”
“小九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沈熠並沒有問趙宸說的是何事,只是“客觀”評價了一番趙雲溪。他前世看過不少書,多少也知道一些後宮婦人的手段。此刻見趙宸的神色不太對勁,話裡話外又與秦暮嵐有關,猜想趙宸所說的多半是一些骯髒下流的齷齪事,自然也不會多嘴。
“這話我同意。”趙宸笑道,“九妹妹自小沒了母妃,又得不到父皇的寵愛。雖說是由母后將其養大的,但她對母后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種報恩,而不是親情。可能這也與她的遭遇有關。這宮牆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陽奉陰違、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太監和宮女。他們知道九妹妹身世可憐,又缺少父慈母愛,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對待九妹妹。”
“那你呢?對小九可有一絲真情?”沈熠問了一句很冒犯的話,“我曾聽人說過,你和大皇子殿下曾多次幫過小九。我想好奇,你們是真的把她當妹妹,還是說只是憐惜她的遭遇。”
“你是想確認我是否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趙宸也不生氣,反而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放在桌子上,有些感慨地道,“這是我十四歲生日時收到的最珍貴的一份禮物,仔細算起來,已經隨身戴了十年了。即便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沒有丟掉,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熠仔細瞧了一眼所謂的“荷包”,只見它破舊不堪,上面甚至還有幾處補丁,針腳也歪歪扭扭,像是拼在一起的一樣,已經看不出繡的是什麼圖案,又或許根本就沒有圖案。
“你的意思是,這個荷包是小九送你的?”沈熠不敢肯定地道。趙宸剛才的話提醒了他,他立馬就猜到了面前這個荷包是趙雲溪繡的。按照趙宸的說法,這個荷包應該是趙雲溪七歲時剛開始學習刺繡的作品,也難怪繡工的質量差了些。
“是。”趙宸陷入了回憶,說起了那段往事:“那年九妹妹剛七歲,根據宮規,她需要離開母后自己生活。於是就從正陽宮裡搬了出去,住到了一座很偏僻的名為‘慳德殿’殿裡。
我生日那天,父皇賜了我一道點心。我覺得味道很好,就隨手拿了一個荷包,裝了幾塊,準備拿給九妹妹。從名義上來說,她雖然是養在母后膝下,但自小就是由我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