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下意識地就將目光轉到了唐正梅的身上。隨即又收回目光,認真地看著剩下幾封信。
這幾封信同第一封信一樣,依舊沒有落款,但根據行文的語氣推斷,應該是所謂的“夫人”寫的。而令沈熠頭皮發麻的是,這幾封信裡面的內容實在是不合人倫。一封是命收信的人去一個名叫康樂坊的地方殺一個剛出不到三天的男嬰,又一封是命收信的人將一個名叫“紫玉”的青樓女子嫁給某個換了花柳病的落魄書生為妻。他越看越對於這個“夫人”的手段感到心驚,故而索性將剩下的幾封信收了起來。
隨後,沈熠翻開那一沓紙,只見最上面的是三張地契和兩張房契,看地址都在曲碩縣本地。另有十來張紙,似乎是某個人寫的要了親命了,如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在某個地方以何種手段做了怎樣的一件令人髮指的事。他簡單地翻看了幾頁,發現有兩頁的內容竟與他剛才所看的信裡面的內容非常吻合。他大膽地猜測,這份證詞應該是那個奉了所謂“夫人”的命令,做出了一系列喪心病狂之事的人寫的。那人應該是察覺到了危險,或者是過不去自己的良心那道關,這才將這些事和那些要命的信留了下來。只是,他好奇的是,這些很危險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間供奉雲昭訓的靈位的房間中呢,而且也太容易暴露了。
就在沈熠沉思之時,賀新上前回稟道:“公主殿下,你要的東西已經送來了。”
趙雲溪轉身看了一眼賀新準備的東西,點點頭道:“賀府尹,多謝你了。”這聲謝她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客套話。
沈熠這時也隨著趙雲溪轉過身看去,只瞧了一眼,他便知道趙雲溪要做什麼了。於是,他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姜姝,讓姜姝替他保管著,而他要先去幫趙雲溪了。
“小九,這些事讓我來吧,你在外面等著。”沈熠捲起了衣袖,又將衣服的下襬塞在腰帶中,隨後主動地接過掃帚,體貼地道,“當然,我知道你是想為雲昭訓儘儘孝心,不過,你我夫妻一體,我也心疼你。打掃灰塵、清理供桌的事還是由我來做吧。等到了擦拭靈位時,你再動手吧。”
趙雲溪本能地想阻攔,可他剛說了一個“夫”字,沈熠便已經拿著掃帚進入房間了。目睹這一幕的她又感動、又心酸,也意識到這個夫君是值得她託付餘生的。
進到房間,沈熠立即便聞到了一股發黴的味道,下意識地就要捂住鼻子。可下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不妥,暗道自己來到聖朝後這大半年真是過得太舒服了。若是換作前世的他,哪會有這麼矯情的舉動。
進行了一番自我反思後,沈熠呼了口氣,開啟了本就有些破損的窗戶,隨後開始認真地打掃起房間來。儘管他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的事了,但銘刻在靈魂裡的勞動經歷卻沒有讓他忘記這些。
打掃完地面後,沈熠走出了房間,讓賀新派人打兩桶水過來,然後輕車熟路地拿過雞毛撣子,再次返回到房間,小心地清潔著供桌及雲昭訓的靈位上面的灰塵。
做完這些後,沈熠有些滿意地環顧了一圈,對於自己的勞動成果甚是滿意,儘管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清潔到,但那些都是無傷大雅的事,只要雲昭訓的靈位及離開房間的這條路乾淨就行。
再次走出房間,沈熠抖了抖衣袖上沾的灰塵,又將手伸到剛剛打來的水中清潔了一番,順勢洗了把臉。
對於沈熠這種不在意形象的行為,芸兒似乎已經習慣了。因此,當沈熠洗乾淨後,她及時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遞給沈熠擦臉。
這時,先前去傳令的雲傑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群雲家的人,上至動彈不得的被四個人抬著的雲濱,下到雲家大宅中某個掃地的下人。這百十來號人烏泱泱地站在祠堂外,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說不準會覺得雲家家主歸西了呢。
雲傑有些畏懼地來到賀新面前,恭敬地道:“回府尹大人,雲家上下大小共一百二十一人全部到了,無一人例外。”
賀新點了點頭,掃視了一圈雲家眾人,接著向趙雲溪請示道:“公主殿下,雲家眾人已經到齊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是否要現在宣旨?”
趙雲溪看了一眼沈熠,見沈熠點頭同意,於是對賀新道:“賀府尹既然是奉旨主持此次祭典的人,一應流程自當按照你的安排進行,本宮和駙馬都沒有意見。”
“是,公主殿下!”賀新抱拳施了一禮,隨即轉過身來審視著雲家眾人,朗聲道:“陛下有旨,雲家眾人跪接!”
賀新話音剛落,除了雲濱外,其他的雲家人立馬亂糟糟地跪倒在地,一個個都恭敬地低著頭,時刻準備聆聽賀新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