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那人的呼吸和脈搏。”
聽沈熠說得這麼肯定,顧達也有八分信了。於是他走到那名護衛旁邊,探了探那人的呼吸,發現果然有氣,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只要那護衛沒死,一切都好商量,大不了自己出錢,替沈熠賠點傷藥費,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想到這裡,他站起身來,冷眼看著趙奎,不滿地道:“你那護衛明明還有氣,你非要說他死了,還要誣陷沈公子和這位道長是殺人兇手,簡直是荒唐。話說回來,你那護衛平日裡仗著你的名頭,在百姓中間的名聲也不怎麼好。以往看在清平郡王的面上子,本府也就得過且過了。可這次是你非要招惹沈公子,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慶幸倒在地上的不是你。還有,本府好心提醒你一句,清平郡王可還沒有正式決定讓你入主酒行天下呢,你最好消停點兒。”
被顧達這麼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趙奎一句反對的話都不敢說。一來是因為他與顧達的身份差距太大,不敢反駁這位府尹大人;二來是因為他聽出了顧達話中的警告之意,不敢讓他的父王知道今天的事。因此,他只得忍氣吞聲,強顏歡笑道:“顧府尹教訓得是,在下受教了,以後定當謹言慎行。”
顧達甩了甩袖子,語氣不善地道:“行了,帶著你的人退下吧。本來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不成想被你鬧得烏煙瘴氣的。王東家,你也退下吧。對了,麻煩你安排一下,今晚的菜再做一份,然後用食盒裝好,送到平溪驛去。告訴驛丞,這是沈公子帶給他的師兄們的,讓他親自送去沈公子所住的院裡。”
王思瑜原本是想來與沈熠這個贏了“以菜辨人”遊戲的客人認識一下的,不料半路上遇到了趙奎。介於對方的身份,她這才與趙奎一起過來。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因此,在聽到顧達的話後,她也不敢多做逗留了,恭敬地向著沈熠等人施了一禮,隨後退出了雅間。
待王思瑜和趙奎全都離開後,顧達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本正經地朝著趙雲溪施了一禮,肅然道:“臣治下無方,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趙雲溪很明顯地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後,大致猜到了顧達突然間如此客氣的原因,坦然道:“顧府尹客氣了,本宮不過是途經此地,並無他意。”
顧達嘴上雖然附和著,但表情中卻充滿了不信。按照聖朝官制,京官若想進入“三省”,需出任為期五年的地方大員。在此期間,吏部會派人對其任期內的政績進行考核,只有三年及其以上的考核為優者方可回京,並按政績評價依次進入“三省”。而他已經在渝州府尹任上待了七年了,且連續五年考核為優,按說早就該回京了。可聖帝卻下了密旨給他,讓他先委屈一下,繼續代天巡查渝州府,直到朝廷派密使來接替他,他才可以回京。他原本以為自己還要再等幾年呢,可沒想到沈熠竟在這個關鍵時候來了,而且一來就給“四大皇商”中與皇家關係極為密切的趙家來了一個下馬威,這豈能不引起他的關注。儘管沈熠只是個子爵,沒有實際的官身,但他卻不敢不重視。因此,他才決定重新向趙雲溪表態。
沈熠雖然也很好奇顧達前後的態度變化如此明顯,但他卻沒有多問,而是提起了被顧達訓斥得像孫子一樣的趙奎。
“顧大人,我剛才聽你訓斥趙奎,說什麼清平郡王還沒讓他正式入主此樓,讓他消停一些,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沈熠好奇地問道。
“哦,是這樣的,沈子爵……不,應該是沈爵爺。”顧達突然改了口,很是親近地道,“這酒行天下明面上雖然是‘四大皇商’留給他們的庶系子孫的家業,但本質上仍舊是‘四大皇商’的私產。因此,‘四大皇商’都極為重視每代的繼承者的人選,尤其是清平郡王這一脈。他們既是皇家的人,又是與宮裡做鹽鐵生意的人,身份極為敏感。正因如此,從第一任清平郡王開始,歷代入主酒行天下的庶系子孫都有四個預備人選,他們分別在酒行天下擔任三個月的臨時東家,並按季節進行輪換。最終,清平郡王會按照他們每個季節實際的經營情況與樓裡其他三位東家對這四人的評價進行分析,選出最優的那位繼任東家。這個趙奎雖然也是這一任東家的預備人選,但他本身能力有限,若是想靠經營業績讓清平郡王注意到他,實在是難於登天。因此,趙奎就兵行奇著,像一塊牛皮膏藥一般瘋狂追求王思瑜,想借助王家的這位女東家來提高他在清平郡王心裡的評價。”
默默地聽完顧達的話,沈熠忍不住吐槽道:“想不到這小子還想吃軟飯,我真鄙視他。清平郡王府是不是沒人了,竟讓這種人競選東家,真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