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天的時間,顛得我屁股都疼了。對了,四師兄,我想問一句,你怎麼對這些地方這麼瞭解的,這也太神奇了。若不是我手裡這幅地圖上面有戶部的大印,我還以為是方遷隨便塞給我的地攤貨呢。”
玄封笑了笑,解釋道:“小師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道宗自立派以來便有一脈專門研究堪輿之術的弟子,他們對於山川的形勢、方位、向背及排列結構瞭如指掌,並編寫了許多著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我道宗第十七任掌門所著的《堪輿秘要》。從那之後,每代研究堪輿之術的弟子都要研習這本書,且每年都要對書中所涉及山川內容進行實地考察,並修補書中未提到的山川地形。實不相瞞,我對這本書可謂是倒背如流。因此,我才會知道這麼多你那地圖中沒有的東西。其實,這些東西也沒有多麼難發現,只要朝廷有司能靜下心來考察記錄,自然能彌補這些疏漏之處。”
聞言,沈熠默默地點了點頭,但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正如玄封所說的,只要戶部的人能對聖朝的地形進行實地考察並記錄,自然能發現很多現有地圖上不存在的地方。可由於種種原因,他們並沒有做到這種地步。此刻的他最擔心的是,兵部職方司與四境邊軍手中的地圖是不是也像他手中的這幅地圖一樣不完整呢。若真是如此,問題只怕就很嚴重了。畢竟兵部職方司與四境邊軍手中的地圖事關軍國大事,一旦有半點兒差池,影響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
見沈熠沉默不語,玄封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寬慰道:“小師弟,你是不是在擔心朝廷兵部的地圖也有這種疏漏呢?若真是擔心這個,那你可就多慮了。據我所知,兵部的地圖是由專人繪製的,並且每年都要更新一次,四境邊軍也是一樣。至少家父在世時,北境邊軍每年都會派專人重新繪製地圖,然後遞交朝廷。令尊鎮守東境多年,這些事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因此,你就放寬心吧。若你還是放心不下,等進了城,你且給令尊寫一封信問問吧!”
“多謝四師兄開解,小弟一時著了相,讓四師兄見笑了。”沈熠感激地道,“當然,這也怪我杞人憂天,既然四師兄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
“‘杞人憂天’?小師弟,儘管你經常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但這個詞的意思我卻聽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何典故,還請師弟為我解惑。”玄封道。
沈熠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四師兄想聽,那我就說給四師兄聽。這個故事大概是這樣的:很久以前,這片大陸上有一個國家名叫‘杞國’,而杞國有個人整天擔憂天會塌地會陷,自身沒有安全居住的地方,乃至於睡不好覺,吃不下飯。
又有個人為這個杞國人的擔憂而擔憂,就前去勸慰他道:‘天不過是積聚的氣體罷了,沒有哪個地方沒有空氣的。你一舉一動,一呼一吸,整天都在天裡活動,怎麼還擔心天會塌下來呢?’
聞言,那個杞國人反駁道:‘如果天當真像你說的那樣是由氣體積聚的,那天上的日月星辰不會掉下來嗎?’
勸慰他的人解釋道:‘日月星辰也是由氣體積聚的,只不過是氣體中發光的東西,即使掉下來,也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的。’
那個杞國人又抬槓道:‘那如果地塌陷下去了該怎麼辦呢?’
勸慰他的人繼續解釋道:‘地不過是堆積的土塊罷了,填滿了四面八方的空虛之處,沒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土塊的。你行走跳躍,整天都在地上活動,怎麼還會擔心地會塌陷下去呢?’
至此,那個杞國人才放下思想包袱,非常高興;勸慰他的人也如釋重負,非常高興。
故事就是這樣,雖然很簡單,但諷刺以為卻很強烈。它諷刺了那些整天懷著毫無必要的擔心和無窮無盡的憂愁,既自擾又擾人的庸人,告誡世人不要毫無根據地憂慮和擔心。我剛才擔心的那些,且不是和故事中的杞國人一樣嗎?四師兄覺得呢?”
聽完沈熠的故事,玄封搖了搖頭,微笑道:“小師弟,我覺得你和故事中的那個杞國人不一樣。那個杞國人擔心的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且出發點是他自己。但小師弟所擔心的事卻是根據現有的情況而進行的合理的推測,且出發點是為了國家。如何明顯的對比,那個杞國人又豈能與小師弟相比呢?”
對於玄封話裡話外表示的認可,沈熠身為感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四師兄,你要是再這麼誇我,我可是會驕傲的。”
玄封也笑了笑,唸了一聲道號,一本正經地道:“小師弟,我可沒有誇你,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那些大和尚經常說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也是出家人,自然也不會說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