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賀新所預定的獨棟客房的路上時,沈熠仔細地觀察著沿路的景色,只見棧道曲廻,長廊逶迤、竹徑通幽。遊走其間,時而林木欣欣,時而流水澹澹。小橋流水、亭臺水榭有機搭配,又有一池荷香瀰漫,使得他心神舒暢,精神愉悅,不時地與一旁的賀新聊上幾句詩詞,讚美一下此地的景色。
進入客房內,映入沈熠眼簾的是色調清雅、質地古樸的木桌軟榻。由於這座獨棟客房是依水佈置的,因此,四周通透的鏤花木窗很輕易地便可以將屋外的湖光水色映入室內。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日間可臨水而坐,靜聽蘆花綻放;夜間可枕水而眠,沐浴月光星芒。
由於這是沈熠第一次真正地見識到這種古色古香的江南建築,他不免表現得像是個好奇寶寶一般。趁著飯菜還沒上桌的間隙,他悠悠地踱步進入臥室,以圖觀察得再清楚一些。只見臥室內部不設實體隔斷,僅透過裝飾自然過渡,將床榻、臥具、浴池均面向風景,給人帶來深度的沉浸體驗。看著這罕見的一幕,他突然陷入了暢想之中意識到住在這裡的人無論是晨起、閒坐、品茗、沐浴……每一個瞬間都在室外風景的簇擁與環抱之中。嚴謹的框架結構,利落切割的線條,半圍合式的隔欄,形成通透明朗的氣質,勾勒出臥室雅緻的格局,也自然地過渡了室內外的空間。延伸的床幔可避免住在二層給人的虛浮感,讓人安穩入夢,框架結構與鏤花木窗將臥室外的湖水、白雲和藍天與居住在室內之人的閒逸之心融為一體。
這時,跟在沈熠身後的趙雲溪忍不住感慨道:“夫君,這裡真的是太美了。都說江南建築‘青磚門罩,石雕漏窗,木雕楹柱與建築物融為一體,使建築精美如詩,給人質樸清新的感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夫君,以後有機會了,我們一定要多來南方轉轉,好好領略這些人文風情。”
沈熠回過頭來,給了趙雲溪一個寵愛的微笑,隨即攬著她的肩膀,暢想未來道:“好啊,等我們把手裡的事情辦完後,就好好地把生意佈局到南方來,到時候在這裡買些地皮,找一些當地的匠人,建一棟屬於我們自己的房子。不管什麼時候來,我們都有得住,還能領略到這美麗的景色。”
“嗯,聽夫君的。”趙雲溪道,“對了,夫君,建房子的時候,我們要建大一些,家裡的人會越來越多的,要不然會很不方便的。”
沈熠只覺得一頭黑線,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急忙轉換話題道:“小九,賀府尹之前跟你說的事,你是怎麼想的?你應該知道,這些事也只有陛下才……”
“夫君莫要擔心,這些事我都明白。”趙雲溪抬起頭來,看著沈熠有些糾結的神情,微笑道,“都說母妃當年深受他的寵愛,可是,自打母妃辭世之後,他好像也沒有做出什麼能證明母妃深受其寵愛的事,你說可不可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知道他對我沒什麼感情,也不會奢求他會對我怎麼樣。但他這次能破天荒地提了母妃的位份,又專門派有司來主持祭典,對於這些,我還是很感激的。因此,即便我的心裡很彆扭,但為了母妃著想,我也不會表現出什麼。”
沈熠很是心疼地抱著趙雲溪,不知該說些什麼。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沒有經歷過家庭不睦的事,很難做到感同身受。因此,此時此刻,他最好的選擇便是默默陪伴。
就在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刻,芸兒敲響了房門,提醒沈熠和趙雲溪該去吃飯了。
“知道了。”沈熠應了一聲,輕輕地拍了拍趙雲溪的肩膀,柔聲道,“走吧,小九,我們去吃飯。”說罷,他牽著趙雲溪的手,走出了臥室。
鏡水樓準備的午膳很是豐富,既有云州府本地的特色菜餚,又有來自京都的風味菜餚。由此便可以看得出來,賀新確實有把趙雲溪的事放在心上。不論是迫於聖帝那道旨意和趙雲溪公主身份的壓力,還是出於他身為人臣的職業素養,總之,這件差事他辦得十分到位,也讓沈熠和趙雲溪對他有了更為不一樣的認識。
吃飽喝足後,眾人又休息了一陣,於申時整離開了鏡水樓,朝著曲碩縣雲家,即趙雲溪此次南下的最終目的地前行。
曲碩縣位於雲州府東北方向,原本是一個貧困縣,但因為出了一個雲昭訓,使得許多人的目光轉向了原本不怎麼起眼的雲家,尤其是當時的曲碩知縣。在他刻意的鼓勵和雲昭訓身份的影響下,曲碩縣有了更多的發展經濟和文化、修建交通要道的機會,最終使得曲碩縣成了雲州府如今的第三大縣。
而在沈熠等人朝著曲碩縣前進的同一時間,如今的曲碩知縣魏城顯得有些焦躁,在縣衙後堂來來回回地走個不停,不時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