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見,你可是越發的精神了!”
“還好。”沈熠道,“紀先生,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想必近來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啊。”
簡單地寒暄過後,兩人相視一笑,像是一對多年不見的摯友一般。由於宿主以前的性格問題,導致魂穿後的沈熠在京都並沒有什麼朋友。但在認識了紀洲後,他倒是覺得紀洲是個不錯的朋友。至於其中緣由,無非是紀洲的身上有著讀書人的傲氣,與自己說話時沒有那麼多諂媚的語氣,畢竟此人的祖上也曾榮光過。而這也正是他與紀洲交談時感到最舒心的地方。
“紀先生,我們坐下說話吧,不必這麼見外!”沈熠徑直走向書桌,指著一旁的椅子道。
“那在下就多謝沈爵爺了。”紀洲笑道。說罷,他坐回原位,端起先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乖丫頭,去準備些果茶來,讓紀先生嚐嚐鮮。”沈熠見紀洲是個喜歡喝茶的人,也想把果茶推薦給他。正好茗香樓過段時間也要推出果茶,不妨就讓紀洲這個未來的公關骨幹先嚐一下。若是合胃口,正好再讓紀洲寫幾篇文章,為這果茶打打廣告。
紀洲一聽又有新茶喝了,樂得合不攏嘴,連連感謝道:“在下多謝沈爵爺賜茶,就不跟沈爵爺客氣了。人生於世,愛好各有不同。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色,可在下偏偏就獨好茶。實不相瞞,在下今年三十有二,喝過的茶葉少說也有兩百斤了。”
“如此說來,在下與紀先生倒是同道中人了。”沈熠道,“有句話說得好,‘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首先就必須練功夫,其次是練出來的特別感覺。’在我看來,喝茶其實與做人一樣,講究的是修心的過程。一個合格的茶客泡出來的茶,其味道一定是適中的,不淡也不濃。若是沖泡出難喝的茶湯,那可就有失待客之道了,為人處世的尺度也是如此。”
聽到沈熠的話,紀洲表現得極為激動,一仰頭便將手裡的茶喝了個乾淨,很是痛快地道:“沈爵爺說得好,這番話深得在下之心,值得喝一杯。在下久聞沈爵爺精於詩詞之道,故而想請沈爵爺以這茶為題寫一首詩,也算不辜負方才這番話,如何?”
沈熠總算是見識到了聖朝這些讀書人隨興賦詩的生活方式,又見紀洲言辭懇切,也不忍拒絕他的心意,微一沉吟道:“也好,不過這算不得嚴格意義上的詩,還請紀先生不吝賜教。”
“不敢,沈爵爺請。”紀洲拱手道。他雖然還沒見過沈熠現場作詩,但對於聆音樓廣泛傳唱的《水調歌頭》一詞瞭然於胸,早就想當面向沈熠請教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這個機會。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了,這豈能不令他激動。
對於紀洲的心思,沈熠自然無從知曉,只是自顧自地聲情並茂地吟誦了一段《七碗茶歌》:
“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蓬萊山,在何處?玉川子,乘此清風欲歸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風雨。
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墮在顛崖受辛苦。便為諫議問蒼生,到頭還得蘇息否。”
“好,好一句‘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墮在顛崖受辛苦。’沈爵爺,就衝這一句,你這首不完整的《七碗茶歌》便已遠超這世上所有寫茶的詩詞了。”紀洲連連拍手道,“初聽這幾句,只覺一股疏狂放歌撲面而來,令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再聽這幾句,只覺天清地輕,月朗星稀,令人心神放鬆,酣暢淋漓。沈爵爺,不是在下故意恭維。你在詩詞一道上的造詣真可謂是獨霸天下,便是與我朝第一大儒周夫子相比也不遑多讓。”
“紀先生過譽了,我怎麼敢跟周夫子相比呢,這話躲在這裡說說還好,千萬不可出去說。”沈熠急忙道。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若沒有金手指,根本體會不到什麼叫作“文思如泉湧”。人家周夫子可是當世第一大儒,四邦的讀書人都以能拜在他的門下為榮,他怎麼敢碰瓷人家。
紀洲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芸兒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空氣中也散發著一股香甜的果香味。
“好香啊!”紀洲情不自禁地讚歎道,一時竟忘了討教詩詞的事,只想儘快品嚐這果茶。
“紀先生,請用茶,別客氣!”沈熠道。說著又衝芸兒豎了個大拇指,表示對她的感謝。
紀洲早就等不久了,沈熠剛一開口,他便端起茶杯,深深地嗅了一口,悠悠地品嚐起來。
“果然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