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於是捋了捋思緒,開始講述起來:“謝院長,這篇文章是我小時候跟隨師父四處遊歷時,偶然遇到的一個名叫‘韓愈’的人寫的。此人時任國子監四門博士,他本想借助國子監這個平臺改革文壇,以實現其報國之志。但來到國子監上任後,卻發現科場黑暗,朝政腐敗,吏制弊端重重,致使不少學子對科舉入仕失去信心,因而放鬆學業;且當時的貴籍之人又看不起教書之人,而士大夫階層中存在著既不願求師,又‘羞於為師’的思想風潮,直接影響到國子監的教學和管理。韓博士對此痛心疾首,憤而寫下這篇文章,為的是澄清人們在‘求師’和‘為師’方面的模糊認識。
至於文中提到的孔子、郯子、萇弘、師襄、老聃等人,據那位韓博士說,他們都是上古時候的賢者、聖人。其中,孔子是一位主張‘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的聖人,被時人尊奉為‘天縱之聖’‘天之木鐸’。他又開創了私人講學之風,被譽為‘至聖先師’‘萬世師表’。至於其餘四人,郯子是一位講道德、施仁義、對百姓恩威有加的君主,萇弘是一位通曉天文歷數且精於音律樂理的博學之士,師襄是一位擅長擊磬、撫琴的樂師,老聃則是另一位可以與孔子相提並論的聖人,主張‘無為而治’‘道法自然’‘物極必反’。這四人都有其擅長的方面,是聖人孔子無法企及的。因此,孔子才會執弟子禮,虛心地向他們請教問題。當然,這些都是我聽那位韓博士說的,至於這些事蹟的真假,我也不敢保證。”
說完這些,沈熠偷偷地觀察了一下謝禮等三人的神色,發現他們的臉上都充滿了對孔子這位聖人的敬佩與神往,毫無對這些事蹟的懷疑。這令他暗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機智過人。
許久之後,謝禮似有所感,長嘆一聲道:“上古時候的聖人為了學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令我等後輩汗顏。沈爵爺,今日若不是因為你這一篇文章,老夫怕是要走不少彎路了。此等大恩,請受老夫一拜。”說罷,他果斷地向沈熠躬身施了一禮,寧延也跟著施了一禮。
沈熠急忙側過身子,扶起謝禮和寧延,羞愧地道:“兩位先生折煞在下了,在下不過是抄了一篇別人的文章,講了一遍別人的故事,哪敢說什麼‘大恩’,兩位先生真是太客氣了。”
謝禮搭著沈熠的手站直了身子,鄭重地道:“沈爵爺,老夫在來京都之前,還對寧夫子有關你的評價表示懷疑。今日一見,只覺得相見恨晚。老夫在此鄭重地邀請你加入明倫書院,為書院的學生‘傳道受業解惑’,也為我朝培養一批立志於報國安民的官員,拜託了!”
眼見謝禮又要施禮,沈熠搶先一步攔住了他,急忙道:“謝院長,您若是再向在下行禮,那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說實在的,不是在下不願去貴書院,實在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這樣吧,您與寧夫子暫時就先在家裡住下,關於下個月的書院交流會,若是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兩位儘管開口,只要在下能幫得到,一定會全力以赴,兩位意下如何?至於加入貴書院的事,兩位就不要提了。實不相瞞,在下不久之後就要出一趟遠門,短時間內也回不來,就算真的加入了貴書院,也不過是誤人子弟罷了,還請兩位海涵,多多見諒!”
聽到沈熠這麼說,謝禮與寧延對視了一眼,兩人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得答應了沈熠的提議,留在鎮國侯府做客。而沈熠見這兩人終於打消了對自己的想法,心裡也不由得竊喜起來。一面陪著兩人閒聊幾句,一面讓芸兒去找侯府的大管家沈衍,讓他為謝、寧二人安排住處,並準備接風宴,為兩位先生洗塵。
晚飯後,沈泓吩咐沈衍帶著謝、寧二人先去休息,畢竟這兩人年紀大了,又風塵僕僕地從同安縣一路趕來京都,再加上與沈熠聊了一下午,身體肯定吃不消了,還是趁早休息為好。
謝、寧二人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再加上客隨主便,也就不再多言,拜別沈泓後便離開了。
道別謝、寧二人,沈熠也準備回梧桐院休息,不料剛出紫竹院的大門,卻被沈煜攔下了。
“三弟,留步,我有話與你說。放心,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沈煜有些心事重重地道。
“二哥,怎麼了?”沈熠打了一個哈欠,很是睏倦地道。謝禮和寧延這兩個老先生真是寶刀不老,不僅精力充沛,而且能言善辯,一個下午竟然都快把他這個年輕人給聊宕機了。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下午看到你的那篇文章後,我有些感觸,想與你聊聊。”沈煜道。
“二哥,那真的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