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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對愛爾蘭隊比賽前夕,主教練科曼照例主持賽前戰術佈置會議。

約翰也去參加,坐在會議室最後一排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嘴裡叼著一枝鉛筆。他時不時咬著筆桿,眼前筆記本上卻空空如也,一字未記。

這次會議很程式化但也很細節,從陣型安排到進攻戰術、防守戰術、攻防轉換等策略和注意事項都一一在列。

約翰遠遠看著科曼手裡的戰術板,見上面赫然是4-3-3陣型,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自己教出來的弟子,如果執掌荷蘭國家隊時反而推出了英德等國的慣用陣型4-4-2,估計他真得當場吐血。

羅納德·科曼也已不是當年那個巴薩的後防中堅,他那一頭金色短髮已略有些發灰,閱讀平板電腦上的資料時也已需要戴上眼鏡。但他依舊是個態度相當嚴謹的主教練,冷靜、沉穩,一開口便滔滔不絕,花了很多時間給在場球員講解陣型的種種變化。

約翰坐在這間會議室裡,恍惚間,他似乎回到了六十年代的阿賈克斯,人群前面站著的是他自己的恩師裡努斯·米歇爾斯——

米歇爾斯的聲音洪亮,手勢有力,正站在煙霧繚繞的會議室正中,向所有人講解專屬阿賈克斯的“全攻全守”戰術。

“全攻全守”並不是荷蘭人的發明。二十世紀四十年代,英國人傑克·雷諾茲率先將這種戰術帶到了阿賈克斯,最終由雷諾茲的弟子米歇爾斯隨之將這種戰術發揚光大。

在全攻全守的體系內,場上十一人除守門員之外,全部進可攻退可守。這十人在場上的位置從頭到尾都是流動的。前鋒可以去踢後衛,後衛也可能會去打前鋒的位置——同時會有隊友快速遞補,頂上換位球員原先的職責。

隨著場上情況的變化,場上球員表現得就像是一湧活躍的活水,不斷流淌,不斷變化,不斷創造空間,哪裡有機會就流動到哪裡去……

約翰微閉著雙眼聽著。或許在旁人看來,這個少年似乎是被這些枯燥的內容給“催眠”了。

但他雙眼一睜,目光銳利,突然看向站在會議室最前頭的科曼。

就他意識到科曼佈置的陣型與戰術應用和“全攻全守”相去甚遠,每個人活動的區域相對固定,因此陣型更加規整與實用。

但這和約翰心中對荷蘭國家隊的預期實在是相去甚遠。

科曼也不知怎麼了,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連說話的聲音也頓了頓,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壓力。

但約翰隨即將視線收回。

一定程度上他能夠理解科曼的選擇——

“全攻全守”是一種無限趨近完美、追求極致的戰術。因此它也極度需要所有球員都擁有極其全面的技術,並能夠勝任多個位置。

換句話說,“全攻全守”需要一群足球天才來實現。而這個世上,天才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這大概也解釋了為什麼1974年荷蘭能夠強勢殺入世界盃的決賽,最終卻還是1比2,敗在了德國足球皇帝貝肯鮑爾所率領的西德隊手中。

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一件艱難而冒險的事。保守與實用主義無可厚非。

這時科曼也終於緩過來了,望著會議室中的每個人認真開口:“各位,我想提醒你們,這次比賽我們的目標是全取三分。

“首先要贏得比賽,其次才是提出賞心悅目的足球!”

這裡科曼強調了“取勝”的重要性。

約翰卻突然向前一靠,湊近了坐在他前面一排的範戴克耳邊:“為什麼羅納德說是全取‘3分’?”

在克魯伊夫的時代,一場勝利所帶來的積分只有2分。

範戴克:……?

他根本就不理解約翰的問題。

但本著愛護後輩的想法,範戴克極小聲地解釋:“主教練這是在說,下一場主場對愛爾蘭,我們要全力爭勝,絕不能‘苟’。”

這一下約翰就全明白了:大概是國際足聯為了鼓勵進攻和取勝,不知在什麼時候改了規則,將比賽勝利帶來的積分改成了3分1。

在過去,一場勝利不過相當於苟兩次0比0的平局。

但現在……約翰滿心都在為這種銳意進取的變革瘋狂叫好,這可太合他的心意了。於是他小聲對範戴克說:“懂了,國家隊比賽要全力爭勝。”

範戴克老懷安慰地點點頭。約翰卻懶洋洋地將後背靠回椅背上,目不轉睛地望著科曼。

說實在的,他也並不完全贊同科曼:贏得比賽和踢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