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蕭方雖神通廣大,可他畢竟是血肉之軀,又豈能真算無遺策?”
“這一次,他終於是失算了,敗在了你沮公與的計謀之下呀。”
袁紹笑呵呵的轉向沮授,讚許的言語中,又毫不掩飾幾分諷刺。
既是諷刺蕭方的“馬失前蹄”,又在諷刺沮授適才的“喪氣話”。
“大王,臣覺得有些不對勁。”
沮授臉上卻疑雲依舊,向南一指:
“按照事先計劃,顏良張郃他們奪取武城,重創劉備之後,當趁勝追擊,收復蕩陰,黎陽等失地,一鼓作氣將楚軍趕回黃河以南。”
“就算他們勝了,只需派信使回來報捷便是,何必親自率大軍回城?”
袁紹笑容消失,身形微微一凜,神經立時緊覺起來。
他急是轉過身來,再次向著南面方向看去。
魏軍漸漸清晰起來,數量只有一萬餘人。
且旗幟凌亂,東倒西歪,士卒們倉皇而奔,全然沒有行軍的章法可言。
這般樣子,哪裡象是大勝而歸,分明更象是…
“敗歸!”
“大王,我軍不是凱旋,這是歸敗啊!”
沮授臉色大變,顫慄的聲音道破了真相。
袁紹如被當頭一棒,眼珠瞬間爆睜,臉形驟然扭曲變形,手中柺杖拿捏不住倒落在地。
沮授說的沒錯。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城外出現的魏軍,乃是敗潰而歸的敗兵!
“顏良他們竟然敗了?”
“有顯思做內應,他們怎麼可能失敗?”
“這說不通,這說不通!”
袁紹緊緊抓住城垛,用盡力氣支撐起自己虛脫癱軟的身體,口中語無倫次的驚呼大叫,眼中是難以置信之色。
沮授亦是臉色慘色。
哪怕他先前已有心理準備,此刻見得己軍慘敗而歸的結局,依舊身心大震,一時難以接受。
“能破了我這計策者,必是那蕭方。”
“可是,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破了我這一計…”
沮授喃喃自語,陷入了失魂落魄,恍惚失神的境地。
他主臣二人,已是心神大亂。
沿城一線的魏軍守卒,更是從歡欣鼓舞,跌落至了驚恐惶然,城頭是一片大亂。
城頭大亂時,敗軍已倉皇而歸。
“大王,我是張郃,速速放我入城!”
血染徵袍的張郃,衝著城頭嘶啞大叫。
城門開啟,吊橋放下。
當張郃急匆匆踏入鄴城的一刻,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地。
勒馬回望,只見數以萬計的魏軍潰卒,如受驚的羊群,爭先恐後的衝入城內。
去時五萬大軍,逃回來者,僅僅一萬餘人而已。
就連河北第一猛將顏良,也死在了武城。
此時的張郃,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慶幸,還是悲涼。
慶幸是他與顏良分頭突圍時,關羽選擇了截擊顏良,所以他才能僥倖逃過一劫,活著逃回了鄴城。
而悲涼則是,河北四庭柱一個個戰死,現下連最強的顏良也死在了關羽刀下。
下一個隕命的,恐怕就是他張郃了。
“難道真要天亡袁家,我張郃真要為袁家陪葬了嗎?”
“唉……”
張郃搖頭一聲嘆息,翻身下馬,拖著疲憊的身軀,默默登上了城樓。
“臣…臣見過大王。”
片刻後,他已半跪在了袁紹面前,低頭不敢正視袁紹。
袁紹從恍惚中甦醒過來,搖搖晃晃上前,抓住張郃吼問道:
“你說,武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是不是敗了?”
張郃一聲苦嘆,一臉無奈道:
“回稟大王,我們確實敗了。”
“劉備早識破了沮公與之計,武城北營不過是一座空營,我們輕而易舉就打穿敵營,殺到了北門下。”
“誰曾料到,大公子…大公子…”
張郃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顯思他怎麼了?”
袁紹愈加急迫,再次喝問道。
張郃不敢隱瞞,只得嚥了口唾沫後,繼續道:
“大公子他的首級,竟已被懸掛在了城門之上!”
“劉備旋即發動伏兵,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殺得我們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