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卿言之有理,玄德皇叔乃我劉氏宗親,又是朕重振大漢唯一可倚重的外力,朕封他為王又何妨!”
孔融長鬆一口氣,當即大讚劉協英明。
董承見劉協君命已出,雖然心下仍持反對態度,卻也不好再開口。
“陛下要封劉玄德為王,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自從前番陛下封他為大將軍之事後,曹賊對陛下的監視就倍加嚴密,凡陛下發出的旨意,必須得經由他審查過後方能發出。”
“臣只怕,陛下的這道封王詔書,只怕出不了長安,根本送不到劉玄德手中啊。”
一直不吭聲的伏完,忽然間提醒道。
劉協臉色一變,陡然間驚醒過來,目光急是看向孔融。
孔融思索再三後,眼眸一亮,忙道:
“曹操是不可能准許陛下封大將軍為王,但未必不會以朝廷的名義,拉攏其共同對抗袁紹。”
“臣可向曹操進言,以使臣身份去宣撫大將軍,陛下則可授臣一道封大將軍為王的衣帶密詔,如此一來,陛下的封王詔書,臣不就能堂而皇之的帶出長安給大將軍了嗎?”
衣帶詔!
劉協眼眸一亮,豁然開朗,欣然道:
“好,就依孔卿之計,朕授你一道衣帶詔,封玄德皇叔為王!”
…
許昌,金殿內。
依舊是歌舞昇平,酒氣瀰漫。
高臥胡床的袁紹,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威儀,正笑眯眯的欣賞著殿前歌舞。
與之前不同的是,現下他身邊還多了幾位美人,正笑臉如花,殷勤奉酒。
此時的袁紹,儼然已忘了袁譚被俘之痛,終日置酒高會,沉浸於酒色享樂之中。
劉備那邊已答應釋放袁譚,各條戰線上與劉備的衝突也皆結束,中原已無戰事。
對於已年過五旬的袁紹來說,留給他的時日已無多,既然中原已定,自然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享受,以彌補這數十年兢兢業業的缺憾。
“曹操尚在,劉備未滅,便急於享樂,唉……”
沮授喃喃自語,搖頭一聲嘆息。
這一次,他已不敢再勸諫袁紹,只能暗自感慨罷了。
腳步聲響起。
一名身著銀甲,英武不凡的年輕貴公子,高舉著一道卷軸,信步踏入了大殿。
“兒拜見父親!”
“恭喜父親南征全勝,收復許昌,攻取中原!”
那年輕貴公子微笑著上殿一拜。
袁紹眼眸中湧現驚喜,奇道:“顯甫?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他最寵愛的三子袁尚。
此番南征,袁尚奉命留鎮於鄴城,主持後方大局,為前線運送糧草。
此前他並未召袁尚前來,這最寵愛的兒子,卻忽然出現在許昌,不禁令袁紹既是驚喜又是狐疑。
袁尚高舉手中卷軸,面帶著深深敬意,朗聲道:
“父親功高蓋世,威加海內,為萬民景仰。”
“今父親更擊破曹賊,收復中原,手握兩河六州之地,雄兵百萬,天下莫人能敵!”
“兒此番前來乃是受河北眾豪傑所託,手中所持者,正是河北四州豪傑的聯名上表,恭請父親上應天命,下順民心,進位為王!”
進位為王!
袁尚此來,竟然是前來勸袁紹稱王!
大殿之內,立時一片震動。
沮授手中酒杯拿捏不穩,脫手跌落在了案几上,驚愕的目光看向了袁尚。
郭圖則是臉色一變,驀然間省悟過來,不禁跌足暗暗抱怨自己反應遲鈍,讓袁尚搶先了一步。
他目光急是瞟向袁紹。
果然。
袁紹先是吃了一驚,旋即眼中閃過一道微妙的眼神。
郭圖自然讀得懂,那是一種興奮,一種暗自竊喜,還有幾分欣喜。
袁紹是在興奮竊喜,終於有人能體察了自己的心意,主動站出來勸說自己稱王。
欣慰的則是,這個帶頭勸進之人,還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而且袁尚的勸進,還不是一個人勸,而是攜了審配等河北士人聯名的勸進上表!
這其中的份量有多重,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咳咳,老夫雖有些許功勞於社稷,但畢竟乃是一介外姓,你們如此勸老夫稱王,豈非是陷老夫於天下人的口誅筆伐麼。”
“不可,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