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著細髯感慨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與你喝上兩杯。”
“想當初兗州之時,咱們並肩而戰,至今也快有十載了吧。”
“如今呂布已死,魏續侯成曹性宋憲四人,皆已成了一坯黃土,張遼高順二賊又降了那劉備,就剩下了伱我兩人。”
“壽春一戰,咱們更是九死一生,逃過了一劫,一起來投靠了袁家。”
“現如今,又是你我二人,被困在了這下相城中,面臨與當年同樣的困境。”
“這般一細算,子始啊,咱們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感慨過後,陳宮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舉杯道:
“就衝著這份同生共死的交情,咱們也得滿飲此杯!”
陳宮這番話,無聲無息間令郝萌深為觸動,當即舉起杯來,仰頭一飲而盡。
“公臺啊,照你這麼說,咱們確實還是過命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郝萌抹去嘴角酒漬,拍著陳宮肩膀道:
“公臺呀,連我這麼粗鄙武夫都看得出來,那袁大公子是拿咱們當成了棄子,根本就不會來救咱們了,何況是你這麼聰明的人?”
“他不仁咱們也不義,咱們何必再死守下相,為他袁家盡忠,咱就開城降了那劉玄德如何?”
郝萌想拉陳宮入夥。
原本他是不打算拉著陳宮降劉的,但陳宮適才那番敘舊的感情牌,成功的打動了他,令他在最後時刻改變了心意,決定拉陳宮一把。
畢竟他降了劉備,性命可保,到時候劉軍大舉一入,陳宮卻就生死難料了。
陳宮卻眉頭微皺,明顯對郝萌的這個提議不喜。
“當初壽春一戰時,我可是向那劉備詐降過,結果卻偽裝成百姓,逃離了壽春。”
“子始你覺得,我今日就算是再降劉備,他能放過我嗎?”
郝萌心頭一震,方才想起陳宮還有這樁“黑歷史”。
陳宮給郝萌倒了一杯酒,繼續說道:
“再者,袁紹擊滅曹操,收取中原,一統北方已是板上釘釘。”
“介時袁紹挾北方百萬雄兵南下,劉備就憑區區荊揚二州之兵,如何能抵擋得住?”
“袁紹一統天下,擊滅劉備,也不過是遲早之事。”
“咱們先是投靠了袁家,若因貪生怕死就降了劉備,就算劉備不殺我們,將來袁紹滅劉之時,袁家會放過你我嗎?”
郝萌身形一凜,驀然間似乎被提醒。
但下一瞬,郝萌卻苦著臉無奈嘆道:
“你說的那些事,都是將來之事,只能將來再說了。”
“現下的問題卻是,我們若不降劉,下相城破只在眼前,我們現在就性命不保!”
“與其考慮前來袁紹會不會殺我們,倒不如先降了劉備,保住當下的性命再說。”
話鋒一轉,郝萌接著又道:
“至於你當初詐降劉玄德之事,我相信以那劉玄德的寬仁大度,只要公臺你這次跟我真的開城獻降,立下一樁功勞,劉玄德必會不計前嫌!”
“公臺呀,你不要顧慮太多,還是跟我一同降劉吧!”
說著郝萌還輕輕一拍陳宮肩膀,以示親近。
陳宮卻將郝萌手推開,嘴角微微上揚,鉤起一抹傲色。
“曹操奸詐殘暴,乃閹宦之後,呂布不過一北地匹夫,弒父殺主反覆無常。”
“我陳宮先後事此二人為主,已是有眼無珠,是我終身洗不清的汙點。”
“這劉備不過一假仁假義的織蓆販履之徒,我陳宮若再三易其主,降了他劉備,豈非要為天下人恥笑,豈非要終身懊悔?”
陳宮一通貶損過後,向著官渡方向拱手遙拜:
“時值今日,我陳宮總算才看清,唯有袁本初家世清白,神武雄略,乃是結束這亂世的太平之主!”
“這一次,我陳宮就算賭上性命,也要為袁公死節,絕不會再易其主!”
眼見陳宮慷慨激昂,心堅如鐵,郝萌不由心涼了半截,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微微沉寂後,郝萌沉聲道:
“看來你陳公臺是鐵了心,要為袁家盡忠了,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陳宮站起身來,向郝萌正色一揖:
“下相雖只有三千兵馬,但只要你我齊心協力,我自有信心能守住城池,守到大公子再度揮師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