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被砸碎了腳,早已傳遍全軍,十六萬魏軍士卒無人不知,早已軍心受挫。
這個時候全軍強攻楚營,顯然並非上策。
何況楚軍壁壘修的極為堅固,又有八萬大軍據守,在項城這般狹窄地形中,不利於他們大兵團展開,強攻多半也是無用。
眾謀士們明知如此,卻無人敢勸袁紹冷靜。
“大王有傷在身,現下當以養傷為重,不宜強行統兵。”
“何況我軍兵力施展不開,縱然強攻也勝算無多,到時若是徒損士卒攻敵不利,反倒會令士氣更加受挫。”
“恕臣斗膽直言,此時全面強攻,實非明智之舉!”
關鍵時刻,還是沮授又站了出來,不怕惹惱了袁紹,毅然勸諫。
袁紹強行要下地,牽動著腳傷,痛到吡牙裂嘴,一屁股又跌坐了下來。
痛苦蓋過了憤怒衝動,再加上沮授的勸諫,終於令袁紹徹底冷靜了下來。
“那你說怎麼辦?”
袁紹咧著嘴,沒好氣的衝著沮授喝問道。
沮授稍稍醞釀之後,拱手不急不緩道:
“以現下這種局面,想要速戰速決,看來是不太可能了,我們要做好與劉備鏖兵項城的準備。”
“臣以為,我軍除了兵力優勢外,最大的優勢便是我們有一萬鐵騎。”
“以臣之見,大王可一面養傷,一面統帥我大軍在項城與敵對峙。”
“同時派出鐵騎,以我機動優勢迂迴到項城以南,劫襲楚軍的糧草。”
“只要能劫斷劉備糧道,不消數月,劉備必糧草不濟而退。”
“我軍便可如官渡那般,不戰而勝!”
聽得沮授的獻計,袁紹眼前陡然一亮,一瞬間似乎也感受不到腳上的痛楚了。
這不也是當初對付曹操那一招麼?
當初官渡一戰,曹操本就缺糧,他又用沮授之計,派出輕騎迂迴到官渡以南,不斷劫襲曹操糧道。
最終,曹操因糧草耗盡,不得不放棄官渡南逃。
“我以為是什麼高明的妙計,公與啊,你這條計策不是跟郭公則一樣,也是故伎重施嗎?”
逢紀心中有火,便抓住時機對沮授冷笑諷刺。
沮授卻無視他的諷刺,向袁紹一拱手:
“大王,臣這一計,確實是仿效官渡一役,有故伎重施之嫌。”
“不過同樣的計策,只要能取勝,為什麼不能故伎重施?”
說罷,沮授又轉身逢紀,反問道:
“逢元圖,那依你之見,劉備有破解我這一計的手段嗎?”
逢紀啞火,神色變的尷尬起來。
他諷刺歸諷刺,不滿歸不滿,還真不得不承認,沮授此計無懈可擊。
一萬鐵騎,絕對的騎兵優勢,這就是陽謀!
袁紹捋著半白的細髯,緊皺的眉頭終於緩緩松展開來,眼眸中重現幾分神彩。
“公與言之有理,騎兵就是孤的最大優勢,孤既能贏了曹阿瞞,就能用同樣手段,收拾了大耳賊!
袁紹微微點頭,欣然喝道:
“高覽,文丑聽令!”
“孤命你二人,各率五千鐵騎,繞過項城楚軍防線,深入敵後,沿潁水沿線襲劫大耳賊糧草!”
“兩個月內,孤要你們截斷大耳賊糧道!”
兩員河北猛將,慨然領命。
詔令傳下,破敵的佈局安排下去,腳上的痛楚再次襲來,袁紹不禁又痛到微微咧嘴。
他輕撫著廢掉的那隻腳,眼眸中再次燃起深深恨色,暗暗咬牙切齒。
“劉備,你廢了孤一隻腳,孤必讓你以十倍百倍的痛苦來償還…”
…
一月後,楚軍壁壘。
王帳內,劉備眉頭深鎖,正聽取著龐統的彙報。
“文丑和高覽二將,分統五千騎兵,不斷劫襲我潁水糧道。”
“近一月以來,我軍有五次糧隊被劫,共計損失糧草近十萬斛。”
“我軍中糧草已開始有補充不上的跡象,如繼續這般下去,最多一月,糧草必為魏軍所斷!”
龐統宣讀完畢,將奏報盡數捧給了劉備。
劉備翻閱過後,搖頭嘆道:
“缺少騎兵,始終是我軍的軟肋。”
“袁紹這又是故伎重施,想用官渡對付曹操那一套,來對付孤呀。”
龐統接著又將另一份密報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