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道:
“陳公臺啊陳公臺,你真是害苦…”
埋怨之詞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到最後,卻硬生生被呂布給嚥了回去。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怪陳宮獻計失策又有何用?
再說了,當初陳宮獻上那驅民之策,你不也是歡歡喜喜的採納?
陳宮被打臉,不就等於你自己也被打臉?
“唉~~”
呂布苦水吞下,一聲無可奈何的哀嘆。
陳宮暗鬆了口氣,忙是一拱手:
“溫侯,現下當務之急,乃是調集將士,擔土抬石封堵洪水,補修缺口。”
“倘若給洪水灌入城內,浸塌了城牆,一切就都完了!”
呂布驀然被點醒,匆忙便要下令。
高順卻一聲嘆息,一臉苦澀道:
“公臺啊,那是淮水啊,如此水勢,是我們想堵就能堵得了的嗎?”
呂布身形一凜,顫巍巍再往城下看去。
此時,滾滾洪流,已烏壓壓的襲捲而至,撞在了城牆上。
那洶洶衝勢,竟令北城牆微微晃動。
雖然幅度並不大,卻令城頭士卒無不驚悚恐慌,下意識的紛紛後撤,死死抓住一切能抓住之物,唯恐城牆被沖塌,自己墜落水中一般。
洪流一浪接一浪而來,水位迅速上漲,轉眼已有半牆之高。
看似緊閉的城門,此刻卻如四面透風的牆,為洪流輕鬆滲入,迅速侵入了城內。
而更多的洪水,則從那些看不見的縫隙之間,無孔不入的滲入了壽春。
城內很快也被洪水波及,水位也開始上漲起來。
城下的呂軍士卒,無不如驚弓之鳥般,不是湧向城牆,就是匆忙爬上屋頂避水。
尖叫聲,恐慌聲,呼救聲…此起彼伏,迴響在壽春上空。
看著水灌壽春的景象,呂布目瞪口呆,再凝僵硬。
果然如高順所說,淮水水勢太大,根本來不及封堵,也封堵不住。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壽春城內外,便浸泡在了洪水之中。
“如何是好?這可該如何是好?”
“陳宮,你告訴本侯,本侯該如何是好?”
呂布顫巍巍的扭過頭來,抓住陳宮的肩膀猛烈搖晃,既是幽怨又是絕望的向陳宮吼問。
陳宮嘆了口氣,無可奈何搖了搖頭:
“大水灌城,這已是人力所不能抗衡,宮也束手無策了。”
“唯今之計,只有先下令,把所有將士全都調至城牆上避水再說吧。”
到了這般地步,陳宮已是束手無策,這是他所能想到唯一的應對之策。
呂布絕望的眼神中,再添了一層失望。
他轉過身來,看著漸漸被大水漫灌的壽春城,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這一刻,他終於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
城南高地,劉營。
劉備正負手而立,遠望著壽春方向。
東方發白,天亮了。
壽春內外的形勢,已看得是清清楚楚。
眼見壽春被淹成一片澤國,各處高地上的劉軍士卒,無不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軍師說的沒錯,水火自然之力,確實是威力最強的兩樣兵器。”
“這大水一淹,縱使壽春城是銅牆鐵壁,又豈能承受得住?”
劉備望著眼前茫茫之勢,不禁感慨萬千。
關羽則捋著美髯,冷冷笑道:
“那四姓家奴萬萬不會料到,他把城中百姓趕出來,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了兄長水灌壽春的機會。”
“想來此時壽春城已是四處漏水,士卒軍心惶惶,咱們只等水勢稍退,便全軍圍城強攻,必能輕鬆破之!”
劉備深以為然。
蕭方卻羽扇一指壽春,淡淡道:
“咱們這幾日也不能閒著,當再給呂布來個雪上加霜,搶在攻城之前,徹底瓦解其軍心。”
劉備眼眸一亮,目光望向蕭方。
“主公可寫下萬份檄文,令水軍乘船筏靠近壽春,以強弓硬弩射入城內。”
“這檄文之中,主公可歷數呂布罪狀,承諾此戰只取呂布性命,其餘人只要肯歸降,一律不予追咎。”
“主公還可許下重賞,凡得呂布首級者,重重封賞!”
“這檄文一下,還怕城中敵軍不望風而降,還怕呂布不會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