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說,自顧自的便更換起來。
“公臺先生,這……”
陳宮看著手中百姓衣裳,一臉茫然。
直到換好了衣服後,陳宮才道:“郝將軍,速速換上衣服,尋一間民宅躲起來吧。”
郝萌愣在原地,眼神驚異茫然,全然不明白陳宮在說些什麼。
“劉備必會在北門外佈下重兵,阻擋呂布出逃,他此去必死無疑,我們跟著他只能是死路一條。”
“劉備攻下壽春後,定然會放壽春百姓回城,介時必不會盤查太嚴,我們便能混跡於百姓之中,堂而皇之的出壽春,再去投奔袁本初不遲。”
陳宮不再隱瞞,遂是道出了脫身之計。
郝萌猛然省悟,不禁大驚失色:
“陳公臺,你這是想背棄溫侯,以溫侯全軍覆沒來掩蓋我們的行蹤,好讓我們假扮百姓逃得一劫?”
陳宮卻面無愧色,只冷冷道:
“呂布薄情寡義,連高順這個他最忠誠的部將,都說犧牲就犧牲。”
“這樣無情無義的主公,你若打算為他陪葬的話,儘管跟著他出城突圍便是。”
郝萌心頭一震,臉上的驚異瞬間碎了一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略一沉頓後,郝萌一咬牙,便開始更換衣服。
不多時,十餘人換好了百姓衣服,便匆匆忙忙下城而去。
“呂布,不是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是你不配!”
“我陳宮還要保得有用之身,去輔佐袁公平定天下,討滅曹操劉備這些奸賊,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
“你我就在這裡,分道揚飆,各安天命吧!”
最後再看一眼城門,陳宮轉過身來,再無回頭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城北。
呂布正神經緊繃,率領著他五千士卒,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水中吃力前行。
儘管水位已降至了及膝,但行進起來也遠比往常吃力。
呂布的目光,不時向著四周掃望,生恐竄出一支劉軍來,擋住他的去路。
事實卻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東方露出魚肚白,五千呂軍士卒,終於是走出了洪區,前方平地漸起,隱約已能看到渡頭的輪廓。
種種跡象都表明,劉備的主力皆部署在了壽春以東,北面並沒有設營,更沒有一兵一卒阻攔。
估摸著渡頭中的劉軍,最多也就兩三千水軍,且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中。
他的五千士卒,出其不意一擊,應該能輕鬆攻破水營。
再然後,就是搶了戰船,渡過淮水,遠走高飛了。
“天不絕我呂布也,我就知道,我呂布總能絕處逢生,這一次也不例外…”
呂布嘴角掠起得意冷笑,便打馬揚鞭,加速向著渡頭水營奔去。
第一縷朝陽將要升起時,前方渡頭已近在眼前。
藉著朝陽之光,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為數不多的值守士卒,正打著哈欠的樣子。
呂布強壓著狂喜,揮戟喝道:
“全軍聽令,一鼓作氣,隨本侯殺入敵營!”
“打贏這一仗,我們就能活命!”
五千呂軍士卒,如打了雞血一般,嘶吼響應,向著水營殺奔而上。
他們卻全然沒有覺察到,水營之內,正有無數雙猙獰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那興奮的眼神,就象是盯著送上門來的獵物。
營門內。
劉備翹首遠眺,清楚的看到數千敵軍,正如出籠的野獸般,向著這邊喊殺而來。
看這陣勢,至少有五千人左右,必是呂軍主力無疑。
“景略,看來那陳宮倒是沒說謊,呂布果然想從北門突圍。”
劉備口中感慨,回望了蕭方一眼。
蕭方卻淡淡一笑,羽扇向敵一指:
“管他說沒說謊,呂布反正是送上了門來,主公與他的新仇舊恨,就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蕭方這番話,如一把火,將劉備心頭積聚多年的怨氣,瞬間盡數點燃。
當年呂布的忘恩負義,竊他徐州,將他險些逼上絕境的狼狽,盡數浮現在了心頭。
“軍師說的沒錯,該是新仇舊恨,算總賬的時候了…”
劉備眼中殺意燃起,揚鞭喝道:
“點起狼煙,號角吹響!”
號令傳下,一道黑色狼煙,轉眼間已升起在了天空之中。
水營之外